沈易琛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去看看她的东西还在不在。”
按压下莫名的紧张,他静静等待。
韩瑞去主卧转了一圈。
“东西都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房产证、车钥匙和银行卡,还有……您专门订制的那枚戒指。”
霎时他耳中一阵轰鸣,周遭什么都听不见了,心率很快,胡乱的振动着,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如他现在的心情,杂乱无章,惊慌失措。
直到感觉身边有人拍了他一下,他略带木讷的转过头,见在场的宾客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
沈凌凑到他耳边,大声喊了句,“该你发言了沈总!”
沈易琛终于回了神,耳内鸣音减弱,矜贵冷峻的面容微微发白,愣了下问,“什么?”
沈凌坏笑着,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低声告诉他,“你要结婚了臭小子!刚才爸说让你跟你媳妇儿过几天去领证,看把你高兴的都走了神儿了!”
“哪儿来的媳妇儿?”
沈万山对沈易琛的反应不甚满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差点让他下不来台,责怪的眼神看过去,等着沈易琛接话。
贺珺蓝眼尖的来回一过,马上起身,面带微笑的轻松化解刚才的尴尬,“瞧这孩子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晓洋快过来,你们俩挨着坐,这往后就是我们沈家人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覃晓洋今日穿了条红色长裙,一字肩,靠上的收腰设计,衬的人高挑出众,落落大方,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为今天特意准备的。
她笑容明艳,下巴微扬着,走过去将手递在贺珺蓝手里,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服务生挪了把椅子过来放在沈易琛身边。
还没等覃晓洋坐下,沈易琛已经站起来了,面沉如冰,完全不理会刚才的话,不管是他听到的还是没听到的,好像刚才那一出与他无关。
沈凌预感不妙,对旁边候场演出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响指,示意表演开始。
下一秒,震耳的音乐声响起,舞者依次出场,吸引住宾客的目光。
贺珺蓝拦住沈易琛的去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先坐下。”
沈易琛焦急的一刻也待不住,“我有事先走了。”
刚迈出一步,沈万山手搭在他肩头,沉沉按住他,厉声斥道,“坐下!”
“今天就是天大的事也给我坐住了!”
沈凌暗自捏了把汗,幸亏她反应快,饶是这样,临近的两桌还是注意到了沈家人气氛的微妙。
沈易琛才意识到今天就是场鸿门宴,沈万山私下联合覃家直接对外宣布婚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但凡甩脸闹起来,当天就能在京市上流圈子里颜面扫地,不止如此,一向好面子的父母也会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咬了咬后槽牙,胸口起伏明显,要走的气势弱了下来。
沈万山顺势拉他回来,将人按下,也知他心中不爽快,“宴席结束跟我去楼上。”
覃晓洋悄悄给宋庭筠发了个信息,汇报情况,恨不能让许诺快点离开。
沈易琛眉头拧着,周身气息冷冽,他拿过红酒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嘴角滑出一滴红色,顺着下巴一路向下形成一道鲜明。
覃晓洋贴心递了纸巾过去。
他厌弃的睨了一眼,抬起袖子狠狠抹去,不惜白色的面料染上脏污,全然不顾平日无暇整洁的形象。
覃晓洋面上露出被无视的尴尬,僵住的手收回来,低低说了句,“少喝点。”
沈易琛又倒了一杯,大口喝下,苦涩夹杂着葡萄发酵后的酸性液体奔涌入胃,引起阵阵灼热烧心。
他又拨了个电话给韩瑞,“现在去京大问问她学籍还在不在,查查她今天的行踪。”
覃晓洋在一边听着心惊胆战,正点亮屏幕准备给宋庭筠报信。
沈易琛一把扣住她的手机,夺过来,反握在手里,轻松把玩着,眼中逐渐染上阴鸷。
“你倒是好算计,今天的事是你告诉她的吧?”
想到许诺昨晚的话,肯定是有人提前知会过。
覃晓洋在一边装傻,避而不答。
沈易琛又把酒满上,红色液体沿着杯壁在白色桌布上晕染一片。
“那就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
音乐声停下,舞者退场。
沈易琛起身离席,把她手机扔进红酒杯中,屏幕立时熄灭,酒水漾出大半杯,顺着垂下的桌布点点滴落在地。
覃晓洋顿时心凉了半截。
楼上书房。
沈万山进去的时候,沈易琛早就等在里面。
好歹今天没出乱子,这个儿子算是识大体。
沈万山打开抽屉,点了根雪茄,嘬了一口,“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到日子去把证领了。”
沈易琛压着怒火,“为什么没提前跟我商量!”
“那次给你打电话你没去,我默认你同意了。”
腾起的烟雾缭绕在父子间,最亲的血缘彼此心里却各有盘算。
沈易琛忽然抬高声线,“你明知道我不想娶她,为什么还要逼我!”
“那你想娶谁?外面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