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孔尚瑾就带着人离开京城赶往江南,跟在她身边的,除了皇帝派遣的五位太医,数十人的护卫之外,便是那位历经千辛万苦,上京写血书告御状的李梦轩,李知县。
李梦轩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长得十分平凡,只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便知道是个心中有报复的。
赈灾的粮草都在后头,孔尚瑾却需要快马加鞭,赶往江南先把局势控制住,为此,赵旭甚至把控制江南一带的兵符交给了她,让她能够便宜行事。说到底,不管是皇帝还是孔尚瑾,心中都做了最糟糕的准备,那位孟兆楠孟大人见事情兜不住,直接破罐子破摔,跟朝廷对干起来。
李梦轩之前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等上了马开始赶路,倒是比几位太医身手矫健一些。原本还担心她会耽误行程的孔尚瑾倒是松了口气,对这位看似文弱的李大人多了几分好感,频频问了一些江南的事情。
李梦轩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语的过程中,多多少少说到那位孟兆楠大人一手遮天,将江南变成自己的属地,在当地几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听了这话,孔尚瑾却奇怪的问道:“若是真的如此,为何当地的官员从未上奏过?”
李梦轩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江南之地很是富裕,不是天灾人祸的话,老百姓只要不是过于懒惰,日子总还是能过。孟兆楠做事也留有几分余地,她又是江南一带最大的官,于情于理,也没有人贸贸然去检举她,再有一个,之前却也有人上过折子,但……一直都没有回应。”
孔尚瑾眉头微微皱起,忽然想到,检察院在今年之前,赵旭还不能完全的掌控,只因为这地方是原本被三皇女渗透最厉害的院所,后来赵旭将镇国公之子纳入宫中,成为如今的孙贤妃,恐怕也有几分寓意在。难道真的是三皇女遗留下来的人动了什么手脚。
孔尚瑾心中有些无法理解,要知道三皇女可是死在八皇女的手中,三皇女遗留下来的人手,即使是要打击报复,首选的人,也该是断了一条手臂,那位被养在京中的十皇女才是啊。
再有一个,三皇女死的时候,先帝可还活着,如今赵旭的地位已经稳稳当当,他们不想着投诚,何必这般作死。
凡是人做出一个举动,必定有背后的利益在,在孔尚瑾看来,孟兆楠在江南一带竭泽而渔,那就是自己作死!别的不说,赵旭上位之后,虽然并不重用其他皇女遗留下的人手,但也并不赶尽杀绝,毕竟大部分参与了党争的臣子,已经被先帝全部卡擦了。
孟兆楠若是能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巡抚大人,未必没有风光告老那一日,而现在,江南的事情已经掩盖不住,孟兆楠肯定也知道,即使她能弄死一个两个的钦差,总不可能与整一个朝廷为敌,如今朝中无大事,赵旭肯定会腾出手来,狠狠的收拾她。
到底是为什么,孟兆楠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莫不是在三皇女受宠的时候贪的太多,以至于收不住手了。左思右想,孔尚瑾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理由了,倒是也有几分可能,毕竟身在官场身不由己,三皇女一死,没有人给这位孟大人背着,自然摊子只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些,孔尚瑾暂时将这个疑问抛到脑后,问道:“如今江南,哪里的情形最糟糕?”
李梦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丽州那边,丽州一带直接受灾,百姓百无存一,不仅仅是良田,连房屋都所剩无几,百姓求告无门,只能逃难到附近的州府,偏偏孟兆楠下了令,不许任何州府收容难民,强行将他们驱赶回原籍。”
孔尚瑾皱了皱眉头,若是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大水,瘟疫,更有甚者会发生民乱,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果然李梦轩已经继续说道:“下官进京之前,已经听说有难民集众,抢掠富户的事情发生。”
“大人,若是真的如此的话,我们是不是先去郑州,请那边的指挥使派遣军队随行,不然的话,大人的安全恐怕。”听了这话,随行的下官果然心中担心,这次孔尚瑾带出来的人,却是十分机灵的赵志龙。
孔尚瑾却皱了眉头,要知道郑州在江南一带的西边,若是绕道郑州再过去江南的话,前后肯定会耽误不少的功夫。
但赵志龙的话也是对的,若是自己只带着这些人过去江南,恐怕不碰上难民,也会被孟兆楠一锅端了。
思索再三,孔尚瑾吩咐道:“你带上几位太医和护卫队,先赶往江南,在附近先找地方隐藏起来,等我带人过来,会合之后再一起进去。”
这般一来,不用担心那几位年老体衰的太医耽误行程,孔尚瑾亲自去借兵,来回肯定比带着这些人快。
赵志龙一听,连忙说道:“大人,这可使不得,若是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到时候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这可怎么办?”
说到底,孔尚瑾才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这位大人出事,即使他们能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的,皇帝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孔尚瑾却好笑的说道:“你们跟着我才是累赘,遇到什么事情,我总是能自救的。放心吧。”
李梦轩这时候却说道:“不如我随大人一起赶往郑州,我与那位郑州指挥使略有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