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都沉浸在刘成被施以庭杖,能否存活下来的猜想中。
忽然听到有人上奏,众人本能感觉有些不简单。
原本看向殿外的视线,渐渐汇聚在出声之人身上。
不少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郑元!
这家伙,不是昨天下午才去工部就职吗?哪来的本上奏?
人群中,工部尚书赵松眉头一皱,觉得这事不简单。
他立刻站出来,指着郑元的鼻子呵斥道:“郑元,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有事,难道不应该和我这个工部尚书先行禀明吗?”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上奏?陛下如何处理得过来?”
郑元瞥一眼趾高气扬的赵松,又垂下眼帘,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赵松更加恼怒:“郑元,本官在和你说话呢!”
“你就这么对待上官对你的质询吗?”
说完,他转头看向赵权:“陛下,这郑元才上任一天就如此目无上官,无视法度。”
“臣以为,当立刻将其革职查办,永不叙用。”
赵松这哪里是呵斥郑元?
这分明是在挑衅,赵权这个皇帝的权威。
皇帝刚封的官,转天就被人弹劾罢免?
说出去
,还以为皇帝是个废物傀儡呢。
赵权皱了下眉,心中很是不悦。
此时,苏党那些成员,立刻就站出来。
御史大夫率先开口:“陛下,臣觉得,郑元这等目无上官之人,的确不该在朝堂上。”
礼部侍郎也不甘示弱:“臣也觉得,赵尚书说得没错,当立刻罢免郑元。”
“臣附议。”
每一个苏党成员,都站出来贬斥郑元几句。
随后,让皇帝将其免职查办。
瞧着一个个站出来的文官,赵权心里很清楚。
这哪里是针对郑元?分明是在逼宫,是向他这个皇帝示威。
“好啊,诸位爱卿如此为朕着想,真是让朕很欣慰呢。”赵松见皇帝有服软的迹象,心中十分惊喜。
他瞥一眼一直没有出声的陈景。
陈景与他都是尚书之职,更是苏党的中坚力量。
如今,苏运被禁足在家,若再能搞掉陈景?
这苏党中,岂不成,他赵松一家独大吗?
想到即将大权在握,赵松脸上的喜悦之情,几乎都要溢出来。
此时,郑元只能乖乖地低头认错。
方才刘正,才因“犯上”被皇帝罚廷杖。
若他一意孤行,顶撞上官
,怕是会让皇帝难堪。
赵权见赵松将他刚才用过这招,完全复刻一遍,不禁对赵松审时度势的机灵劲,感到有趣。
“赵爱卿,还真是聪颖啊。”
赵松听出皇帝的讽刺。
但此时,他正沉浸在走往权力巅峰的畅想中,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陛下谬赞,还请陛下下旨,速速处理郑元这厮。”
赵权笑了笑,目光落到郑元身上。
“赵爱卿说得没错,确实应该处理。”
站在群臣前方的候君驰心中狐疑,犹豫一下开口道:“陛下,臣以为……”
赵权抬手打断他,“候爱卿说得没错,朕正有此意。”
候君驰望着一脸和煦微笑的赵权,心里满是疑惑。
他说话?他说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啊?
在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时,赵权已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既然郑爱卿有本上奏。”
“那就先说完奏折的事,再计较忤逆上官之罪。”
“另外,郑爱卿不是昨日才去工部履职吗?怎的这么快就有奏疏?”
郑元配合着皇帝深鞠一礼:“臣此前曾任工部尚书,对工部的一应政务熟悉得很。”
“因此只用一个晚
上,就梳理出工部近两年的账目。”
听到工部账目几个字,方才嚣张猖狂的赵松,明显身子抖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方才被他训斥得无言反驳的下属。
这用尽心思做出来的假账,郑元仅用一晚就识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松道:“郑元,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一晚?连工部账册都看不完!怎么可能看出其中问题?”
郑元第一次抬头直视赵松,“赵尚书,看来,你知道账目有问题啊!”
“你……”赵松被郑元反将一军,心中慌乱起来。
他眼神不停在苏党几名骨干身上打转,希望能得到支持。
但,礼部尚书陈景低头沉思、刑部尚书孙云眼神闪躲。
其他几位部堂高官都避开赵松的目光。
这让他刚才构建起来的美梦,顷刻破碎。
人心散……
赵松愣神之际,赵权已拿到郑元的奏疏。
他翻开奏疏。
第一页,是郑元彻夜查到的最终结果。
嘭!
赵权看到这个数字,重重地将那本奏疏摔在桌上。
他用力之大,以致后面两页的纸张,都被摔得四分五裂。
“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