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运瞥一眼地上趴着的苏驰,开口道:“陛下,老臣觉得不妥。”
“哦?”赵权没想到,这老东西都被逼到死角,仍在嘴硬。
看苏运那副要吃人的样子,难不成要和他死磕到底?
“苏爱卿觉得,哪里不妥?”
“难道,他没有辱骂太后?难道,他没有欺君罔上?”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苏运不好太过无耻,只能冷哼一声:“他不知道,背后下手的人是陛下。”
“所谓不知者无罪!陛下岂能因偷袭他人,被人呵斥将人治罪?”
“老臣上次听到这种事,还是前朝的昏君。”
“难道,陛下要效仿亡国之君?”
赵权是真没想到,这老东西如此不要脸。
他与人家说前门楼子,这老东西答胯骨轴子,这俩都不挨着好吗?
不管赵权是否在背后偷袭人,那小子都是辱骂皇帝,就该治罪。
“好好好!”
“既然苏爱卿这么说,那朕没什么好说的。”
苏运都没想到,皇帝认输认得这么干脆。
他扬下巴,睥睨着皇帝,准备教训皇帝几句。
却没想到,赵权下一刻翻脸,“来
人,把苏驰给朕架起来。”
林昭对这一套的流程很熟悉。
毕竟,前天那名官员,是他打死的。
他立刻应一声,带着伤指挥几人,将苏驰架起来。
苏驰眼见,苏运和皇帝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
他心里知道,可能要倒霉,却没想到这么快,被皇帝点名。
几人将他架起来时,苏驰心里慌得不行。
“这是要干什么?大伯,你快让他们把我放下来呀!”
“陛下,陛下小人错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苏驰的话里已带上哭腔。
可,苏运依旧目光凶厉地瞪着赵权,“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光天化日之下,陛下要滥用私刑?”苏运双目赤红,咬着后槽牙逼视着赵权。
赵权则依旧一直表现出来的淡然模样,迎着苏运眼神威胁。
“苏爱卿,难道你忘了?这青楼是窝藏劫持公主的贼人之地!”
“苏驰作为老板,自然难逃干系。”
“朕这是要当街审讯,自然要用些手段。”
说着,不等苏运再开口,赵权一挥手对林昭下令道:
“先打二十板子,然后再问
问他,是否知道今日劫掠周媚之人。”
林昭巴不得将人打死。
但,看在皇帝要问话的份上,先留他一条狗命吧。
林昭想着如何报仇雪恨,挽起袖子。
他这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吓得苏驰连连大叫。
苏运被赵权和林昭两人,气得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林昭,你敢!”
林昭撇了撇嘴:“这是陛下命令的!难道,你要违抗圣命?”
苏运唰一下转向赵权,双拳都快攥得滴出血来。
“陛下,真要用刑?”
“是啊,难道苏爱卿以为朕在与你开玩笑?”林昭收起嬉笑表情,一脸正色。
苏运豁然踏前一步,再度逼问道:“陛下,可想好后果了?”
“后果?朕惩治一名罪犯,哪来的后果?苏爱卿不要自误。”
苏运再度踏前一步:“大燕不只是陛下的大燕,更是万千子民和文武百官的大燕。”
他一边说,一边向前踏步,一步重似一步:“先贤有言,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这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
“陛下真想好,要站在天下人对面吗?”
苏运踏前三
步,身后带来的苏家侍卫,都跟着上前三步。
人头攒动之间,无数光影在他们腰间闪烁,那是刀兵出鞘的光芒。
无数目光都带着审视,扑向赵权,颇有一言不合,要刀兵相向的架势。
苏运所带起的气势,更如同山岳一样,向赵权倾轧过去。
忽然,一股狂风自远处刮起,带着满地落叶与楼宇烧毁余烬,冲到赵权与苏运两人之间。
好像这一刻,天地都在他们之间崩解,碎成无数碎片和燃烧殆尽的灰烬。
这一刻,连林昭这位将军,都感受到沛然的压力。
一直靠在赵权肩上的周媚,不知哪里来一股力气,悄悄从赵权肩膀上挪开。
这股风暴中心的赵权,面对如山崩之压,严肃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他抬手指向苏运:“苏运啊苏运,枉你读几十年的圣贤书。”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赵权言辞激烈,声音越来越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说,君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是共治,非是共有!”
赵权声浪震天,
引得无数围观百姓缩起脖子。
那些苏运身后的侍卫,都有不少人被赵权呵斥,吓得拔出刀来,想要自卫。
见有人拔刀,御林军立刻同样长刀出鞘。
一时,锵锵拔刀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