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的话，吐字清晰，声音洪亮。
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赵权声音落下之后，所有人都愣住。
无论是，围困马车的五城兵马司士卒，还是周围看热闹的百姓。
连钱凯这位兵马司的副指挥使，都不例外。
钱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脑子一时，有些没转过来。
奴才！
这人叫他奴才。
还自称朕？
呵呵真好笑，他自称朕。
钱凯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停纷纷涌现。
让他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丝毫动作。
有点像电脑忽然接收到大量信息，又处理不过来的卡死状态。
好半晌，钱凯脑子才渐渐清明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皇帝，而是眼前这人有意思。
钱凯狂笑起来，笑得极其夸张，腰都直不起来。
周围那些士兵，见钱凯如此狂笑，忽然从蒙圈状态中挣脱。
不少人跟着大笑起来，对赵权几人指指点点。
钱凯笑好一阵，才抬起头，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看向赵权。
“哈哈哈，朕？你小子胆儿，真不小啊。”
“知道皇帝不会离开皇宫，在这里跟爷爷玩，扮演皇帝的游戏。”
钱凯说着，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他迈着缓慢的步伐，向赵权方向走来。
“你知道吗？冒充皇帝，是谋逆大罪，要诛九族啊。”
赵权瞧着渐渐走向他的钱凯，认真点头。
“朕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辱骂皇帝是诛九族的谋逆之罪吗？”
钱凯被赵权淡定自若的模样，吓得停下脚步。
他越看越觉得，赵权的镇定不像是装的。
钱凯脸上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转头看向郑元，声音已开始有些颤抖。
“郑元，你别作死！”
“伙同他人冒充皇帝！你都要被连坐！”钱凯的话，色厉内荏。
郑元只是哼一声，根本没有理他，面向赵权跪下去：“陛下，钱凯侮辱皇帝。”
“按律，当查封家产，血亲三族斩首，亲族徒三千里。”
郑元声震周边。
让那些刚才在大笑的士卒脸色剧变。
随着，他跪倒在地。
远处围观百姓中，有些胆子小的，跟着跪下去。
周围百姓，见有人跪下，为以防那人真
是皇帝，跟着跪下去。
四周，越来越多的人，跪下去。
百姓之后，是那些设卡拦截的士兵。
这时，围困马车的士兵，都犹豫着放下武器，跪倒在地。
若从天空看下去，跪倒的人群，从外向内飞速蔓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
最后放眼四周，仅有皇帝赵权及彻底愣住的钱凯两人，面对面站着。
当看到所有人都跪下之后，钱凯忽然惊醒过来。
他脸上表情变得十分扭曲，那是恐怖到极点才产生的怪异表情。
紧接着，他飞速冲向一旁跪倒的士兵，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给老子起来。”
“给老子起来，这人不是皇帝。”
那人倒地之后，看一眼钱凯，又瞧了眼郑元和淡定的赵权，干脆趴在地上没动。
钱凯见那人不动，立刻又踹倒一个：“玛德让你起来，没听到吗”
但，这人和第一个人一样。
钱凯接连踹倒好几个人，没有一人敢站起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好像这些平日里被他呼来喝去的人，已经将他抛弃。
在他愣住时，郑元忽然开口：“钱凯，不要继续挣扎。”
“当今陛下在前，你还不跪下吗？”
钱凯忽然膝盖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跪下之后，钱凯才反应过来，愣一下，立刻膝行爬着迅速冲到赵权身前。
郑元刚要阻拦，一个身影从马车中冲出来，一脚将钱凯踹倒在地。
“钱凯！你要行刺陛下吗？”
钱凯一愣，猛地一抬头，正看到一个沙包大拳头，飞速向他脸上砸来。
嘭！
钱凯被这一拳，砸得在地上滚两圈，又滑行一段才堪堪停下。
再抬起头来时，他那张脸上已满是伤痕。
有被方媛打的，有地上滑行蹭的，还有脑袋撞到地上磕出来的。
这张脸，与刚才耀武扬威的钱凯，完全判若两人。
瞧见钱凯的模样，方媛才解气地退回到赵权身边。
钱凯看向赵权，立刻又向前爬两步，“陛下，臣不知是陛下，请陛下恕臣不知之罪。”
“若知道马车里是陛下，给臣八个胆子，都不敢辱骂陛下呀。”
“陛下恕罪，求陛下开恩。”钱凯一边求饶，一边砰砰地磕头。
没几下，地面已被他的血液浸染成一片殷红。
赵权一直
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钱凯努力磕头。
直到钱凯动作渐渐慢下来，赵权才叹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