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
蒋大彪一条手臂挂了彩,昔日威武的镇南王,如今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耸拉着脸,眼神中带着几分落寂。
“殿下,快下令撤退吧,将士们十不存一,敌军已经压了上来,再守下去,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洪远镇的城墙上,副将脸色凝重,焦急的劝说道。
“撤退?咱们还能往哪里撤?”
蒋大彪苦笑一声,脸色苍白。
“这已经是南地三关最后一个关隘,若是丢了这里,赵亥的军队破关而入,咱们的下场必定凄惨!”
“到那时,敌军深入我中原腹地,近乎如入无人之境,阳城便危在旦夕。”
副将沉默半晌,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殿下,我们已经在这里整整守了五天时间,五天时间里,朝廷除了运来了粮草物资,一兵一丁也没有给我们添,要我看,摆明了是没把咱这南地的将士们当人。”
“就连那手榴弹,也只有几十箱,还说什么材料不足,当初为了支援李晨的时候,可从没听说过什么材料不足。”
“如今我们的兵力十不存一,对于大炎朝廷,已经算的上是足够仁至义尽,反正照此下去,南关注定失守,若是把军队打
光了,日后再无家业东山再起,不如我们现在撤退如何?”
副将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蒋大彪不禁皱了皱眉头,脸色更加难看。
“杨培武,你给老子闭嘴!”
“这半年来,自从我当了朝廷的镇南王,别的不说,至少太子殿下和陛下从未亏待于我南地。”
“劝课农桑,赈灾布粮,哪一样不都是朝廷贴上人力无力,咱做人没有良心,这个时候撤了,整个南地失守,阳城再无关隘可守。”
“殿下!”
杨培武满脸不服,悲愤的说道:“非是我们不仁不义,倒是那朝廷至我等生死于不顾,末将所言也只为求自保,不知何罪之有?”
蒋大彪站起身,脸色铁青,“自保自保,以前老子没做官时,整日骂那些官员,为求自保,至百姓死活于不顾。”
“你回头看看,若是南关被突破,以东瀛那帮鸟人的畜生行径,咱们的百姓要遭受多长生灵涂炭?”
“若是理我今日跑了,岂不是和那些贪生怕死的狗官没什么两样?”
“你杨培武也是朝廷的官员,是百姓供养的武将,这个时候逃跑,你可对的起自己身后的父老乡亲。”
杨培武被蒋大彪骂的
狗血淋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统领,可若是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把队伍打光了。这些人都是跟着咱出生入死,刀山火海滚过来的兄弟,难道你就真的忍心?”
蒋大彪望着城墙上,累的东倒西歪的将士们,一时间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即食君禄,自当忠君报国,既然到最后大家都要战死,我蒋大彪也绝不独活。”
“唉…”听到这话,杨培武无奈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蒋大彪把地图平铺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席地而坐。
“算算日子,依玲去找李晨也已经将近五六日的光景,为何李晨那小子不见一点动静,这有些不像是他的性格啊。”
“难道说,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可如此一来,南地怕是真的要守不住了。”
“到那时,我蒋大彪也只能以身殉国,自刎以谢天下。”
“轰!”
蒋大彪正说话间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杨培武面色凝重,“殿下,那群畜生片刻不得停歇,眼下怕是又打过来了。”
“准备迎战,让敢死队准备好,随时冲出去!”
“是!”
军令如
山,杨培武即便心中有意撤退,但面对蒋大彪的吩咐,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应下。
蒋大彪拳头攥紧,身子依靠在城墙,俯身向下看去。
果不其然,赵亥的骑兵在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兵临城下。
敌军将领吴秀,白马银甲,一马当先,立于大军之前。
“蒋大彪,陛下说了,念在你被赵城那叛贼蛊惑的份上,若你愿意弃城献降,不仅可赦你无罪,依旧加镇南王!”
“大势面前,希望你为自己的将士想一想,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我们攻下城池,你怕是悔之晚矣。”
“放你娘的屁!”
吴秀的话还没说完,蒋大彪阴沉着脸,破口大骂:“吴秀,你也不是傻子,赵亥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
“自从他当了皇帝,大炎北地的百姓可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反观陛下在南地,继承先帝正统,一心为民,劝课农桑,这才短短半年,人口就比你们北地不知强了多少。”
“这种时候,你还是跟定了赵亥,甚至助纣为虐,为了打仗,不惜与东瀛勾结,让他们登上了我大炎的领土,大炎的将士们,你们难道就忘了咱们老祖宗
的祖训了吗?”
此话一出,城门下的将士们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抓住机会,蒋大彪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