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诚在很长时间之后再次见到春韵,就好像见到了世界上最亲的人,如同看见一轮火红的太阳就在头顶辐射着万丈光芒,让他一颗被老婆寒冷了的心突然觉得暖烘烘,亮堂堂。
说实在话,他的那位了不起的、仿佛内心注满了金钱和奢侈,他的婆姨再都无法让他泛起一丝感情。两年多时间,伟大的老婆跟着黄沙市一个所谓的歌唱明星转遍了祖国大好河山,享尽了天下的荣华富贵,过尽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当那位明星终于把她玩得厌倦之后,一脚就蹬掉了她,突然,她如梦初醒,感到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她的男人还是数张铁诚最为纯真了,最温暖的港湾还是拥有三人世界的这个朴素的家呀!
现在,这个名叫乔丽娜的女人成天以想念豆豆为由,有意靠近他,企图调整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每天都厚着脸皮呆在所谓的家里,陪着豆豆,接送豆豆上学回家,但豆豆总是对她的关怀表示极大的厌恶,如今这个已经是小学四年级的小女生具有了自己独立的人格尊严,她不需要一个陌生女人来对她假慈悲。她后来在一些大人们的闲言碎语中听到有关这个女人如何抛弃她和爸爸背信弃义的做派,更让她痛在心底。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位名叫韵儿的阿姨才是她的亲妈妈。她多么希望乔丽娜赶紧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否则她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张铁诚带着韵儿来到城郊的一家茶店。这时的顾客不多,恰好适合这两个人说话聊天的清静优雅的环境。先泡上两杯淡茶,心情愉悦地品尝着百味人生,也是一种暂时的人生乐趣。
韵儿关心着豆豆的健康发展,问他豆豆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铁诚摇头表示孩子的心情苦闷极了,总想脱离开她妈妈的束缚,但总是被她紧跟着。豆豆对爸爸说过,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收拢她的心,她都不会顺从那个缺失道义的自私自利的女人。在她内心深处,刘春韵阿姨才是她最亲的妈妈。韵儿的眼圈儿湿透了,想起以前和豆豆相互陪伴的日子,多么开心啊!可现在,她很想和可爱的豆豆生活在一起。
她不知自己应该成为张铁诚什么样的角色和他登上生活舞台,是朋友,是情人,还是和豆豆保持着单纯的特殊的保姆式的关系。张铁诚不像郑少波和常永强,更不像熊辉那样的男人,到底读不懂他是怎样一种类型的男人,反正很绅士很君子的那种类型,好像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占有的欲望,那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后来,韵儿还是劝说铁诚,为了豆豆,和丽娜和好吧,豆豆需要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
铁诚深思很长时间才说,他想的都是为了豆豆,如果豆豆能接纳她的亲妈妈,那他也就那么委曲求全了,和她凑合着过吧,没有感情的婚姻天下多的是。这句话严重地刺激了韵儿的心,怎能和一个没有真实情感的女人同床异梦一辈子呢?难道绅士一样的张铁诚只能过这种地狱般的生活?她决不相信上帝是这样安排人的命运的。
品茶品出来的却是苦滋滋的味道。服务员端上来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美味佳肴,他们似乎没有一点儿胃口,挑挑拣拣吃了很长时间,谁都不希望早点儿离席,坐了很长时间了。外面的路灯光亮起来了。顾客走了一拨又一拨。他们还没有想离开的心思,即使说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也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彼此凝视着对方,目光炽热真诚。
张铁诚突然说:你越漂亮了!
春韵莞尔一笑也说:你越绅士风度了!
铁诚又说:你可以回家了!
韵儿眼泪窜出来,说她想陪他坐很长时间,就这样安静地面对面地坐着,你会暂时摆脱开尘世的纷扰,心如止水,难道不是你所期盼的吗?
是啊,这样的境界只有在这样的女人的心胸之中才能营造出来的,除此之外,不会和哪位更高超的女人一起创出来的了。
韵儿包里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又是郑少波在召唤她,被她干脆挂掉了。没想到,豆豆也给她来电话了,她很是吃了一惊,给铁诚看来电显示。铁诚说,豆豆又伤心了!就让她接起来,看豆豆干嘛给她打电话。
刚接通电话,就听见豆豆在哭,泣不成声,韵儿越是劝她,她就越哭得厉害,直等她略微平静些了,她才说开了。她说老师骂她了,骂她连亲娘都不认。老师还说连亲娘都不认的孩子是世界上最缺乏爱心的孩子。豆豆说她讨厌那个女老师,成天和她所谓的亲妈待在一起合伙攻击她,强迫她叫那个姓乔的女人亲妈。她没有亲妈,她的亲妈早被别的男人俘虏啦!豆豆呼喊着韵儿阿姨快救她呀。她快要发疯,她再找不到救星,就会上天堂,在那里才有天使、仙女和公主陪伴她哩。
豆豆是用街道上的磁卡电话打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的说话声被她爸爸和春韵阿姨听见了。张铁诚急得脸色煞白,抓起桌子上的包赶忙要去找女儿。韵儿用手拦住他,示意他别着急,稍等,又问豆豆在哪儿,阿姨马上过来找豆豆。豆豆说她在长途汽车站旁边的磁卡电话机上打电话哩,阿姨快来救她呀,不然被那个女人的帮凶抓走了,又会挨骂挨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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