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传出去被贺家听见了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老爷脸色也冷了,声音放沉说:
“谁告诉你是贺家上赶着了?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是我们祖坟里冒了青烟才能求来的,你就是得哄着他!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咱们苏家,就是比他们贺家低一头的!”
苏清漪从没见过父亲这么严厉的脸色,也从没被这么严厉的教育过。
她脸色一变,想起白日的被冷遇,心中越发委屈了。
也因此,本因为贺宗明外表而生出的几分好感,也全都消失下去。
苏清漪把手中的包一摔,转头就跑,边跑边哭着。
“谁要嫁给他了?谁要上赶着低他一头了?我才不愿意呢!”
女儿哭了,苏老爷却也心事重重,耳边回荡着那一声枪响。
苏清漪的贴身大丫环小菊担心地看着她背影:
“老爷,小姐看起来很伤心。”
苏老爷沉着脸:“不管她,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都是被你们给宠坏了。”
好好地一桩婚事,却弄得跟女儿关系不快,苏老爷心中的烦闷也开始堆积。
“挽月那丫头呢?把她给我叫过来。”
挽月那边,正一个人坐野草边上低头弄着自己的鞋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它最近总是掉。
丫环叫了她,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鞋子,竟然直接就光脚走到了前堂大厅。
“舅舅,你找我?”
苏老爷嗯了一声,眼睛阴沉沉扫在她脸上。
见她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又跑着玩了,眉心皱出好几道褶。
“今天小姐跟贺家公子见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
挽月知道的也不多,便从回忆里,仔仔细细,一个画面都不漏地跟他说着。
苏老爷脸色忽然变了:“你竟然自己跑出去了?”
挽月一愣,解释道:“是小姐说不需要我……”
“你管小姐怎么说,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苏老爷脸色难看极了,指着她道:“好啊,我给你吃给你喝,就指望你做点事,你还这样阳奉阴违做不好。”
恰好这时厨房的婆子过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上桌。
苏老爷脸色阴沉地说:“现在就摆上吧。”
又指着挽月说:“你去跪院子里去,月亮没消失之前不准起来,今晚上也不准吃饭。”
周围站着伺候的丫环婆子每一个都脸色如常。
对挽月挨罚这个事,她们都习惯了。
挽月嘛,本就是个没爹没娘,没人教养的野丫头。
下人里,没有她的父母亲戚。
主人里,更没有她的身份位置。
她虽然叫着苏老爷舅舅,可谁会真正把她当一个小姐看呢?
挽月眨着眼睛,看看苏老爷指着她鼻子的手,又低头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脚。
鼻腔忽然一酸,她没再出声为自己争取,默默地转过身,依旧光着她那双小脚,安静地走了。
过了会儿,她在院子正中,找了块空地,跪着。
仆人们穿过四周的长廊,忙碌的来来去去,敞开的房门里忽然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
肚子咕噜了一声,挽月咽了口口水,用手摸摸瘪瘪的肚皮,抬起头,眼巴巴朝着那房门看着。
一束黄色的光,温暖的光,从门缝里露出来。
可那束光很短,是罩不到她身上的。
陪着她的,只有一轮清冷的月色。
月光那么凉,那么冷。
她动了动身子,默默地扯扯裤腿,试图盖住自己光溜溜的小脚。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出收拾声,佣人行走着,满脸欢喜的端着剩饭剩菜。
主人家是从来不吃隔夜饭的,这些不要的东西,就能给她们饭桌上增色。
佣人们开心地拿着剩菜,边聊着天边在长廊上行走着。
她们一个个目不斜视,满脸喜色,仿佛不远处那个跪在院中的小小身影不存在。
又过了许久、许久,房子里的灯都熄灭,一切都静寂下来。
四周只有蝉鸣和蛙叫,所有人都睡着了。
跪在院子中的挽月也低着头,上下眼皮打着架。
忽然有个清瘦的身影从暗处悄悄跑到她身边,挽月受惊,睁开眼。
一张圆脸,粗陋布衣,身材清瘦,没比她高多少的小少年站在她面前。
“挽月,你又做错了什么事,怎么又挨罚了。”
挽月往他身后一看,见所有的灯都熄了,知道没人会再盯着她了。
嘴里故作不在意的说着:“谁知道呢,他们不开心,就喜欢叫我跪着。”
立刻双腿一用力,想要站起身,可久跪的膝盖却一疼,让她歪歪斜斜差点倒下去。
幸好阿立及时出手扶住了她:“腿麻了是不是?你靠着我站会儿。”
挽月便靠在他身上,阿立是家里负责养马的仆人的孩子,跟他父亲一起住在马棚里,身上常年带着些草料的闷和马粪的臭味儿。
她没有丝毫的嫌弃,依旧靠在他身上,小脸紧贴着他肩膀,小脚光秃秃踩在地面上,忽然重重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