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镇海沉着脸,目光沉冷看了她一眼,朝瑟瑟发抖的小菊走了一步,话却是朝着苏清漪问的:
“你确定文件真的是这个丫头打开的?”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说不出的威压袭来,苏清漪紧张地几乎不敢抬头。
苏清漪这时候才开始感到害怕,心口紧缩地说:
“对,是小菊,不过她还没看里面的内容,你们就进来了。”
一屋子的男人,个个眼神都跟阎罗殿的恶鬼一样,仿佛随时都能把她们给下刀山,放油锅。
苏清漪畏惧的低下了头:“贺旅长,我们真的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小菊她也不是有意的,这一次你们就饶了……”
砰——
闷雷似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炸响。
苏清漪因这剧烈的响声,整个身子一颤,耳朵一麻,接着是脑中嗡的一声。
半晌,才觉得脸上冰凉,她用手一抹,好几滴鲜红的血。
苏清漪的瞳孔扩大、再扩大。
猛地偏头往身侧看去。
地板上,小菊眼睛大大的,不甘心的睁着。
脑门上,一个鲜红的血洞,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继续冒着血。
那不肯闭上的眼睛,眼中全是红血丝,仿佛在恶狠狠地,恶狠狠地看着她的方向。
苏清漪双腿一软,人猛地一颤,惊惧又胆寒地尖叫了一声,接着眼前一黑,一头就栽了下去。
……
苏府。
挽月从阿立手里接过衣服,喜滋滋的换上。
成年人大衣服改旧的小羊毛袍子穿在她身上,竟然也显出了几分灵动娇俏。
她穿好后转了个圈:
“好看吗?”
阿立点点头:“好看!我就知道,你穿上一定合身。”
挽月抓着领口闻了闻:“就是一股子怪味。”
阿立说:“这是直接从羊身上扒下来的皮子,有味是正常的,但洗了又不暖和了,你穿着吧,穿穿就好了,味道就没了。”
挽月喜滋滋的笑着:“嗯,我先穿着,等不冷的时候,再把它挂出去晒晒太阳。”
阿立身上也穿着一身同款的小羊毛袍子。
两人凑在一起又笑着、闹着,玩了一会儿。
阿立忽然说:“这衣服,是我爹给咱们弄的。”
挽月一愣。
阿立握着她的小手,害羞的说:
“我爹看见鸡蛋壳,问了徐婆子,知道你一天只有一个鸡蛋,还全都给我吃了。他说了,你只是比我们正常人命苦了点,其实人不坏。”
挽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被人夸奖,心口却有些酸酸的发热。
她轻轻嗤了一声,眼睛看着天上的云彩:“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多久的事了。”
阿立从兜里掏出一块油纸,他小心翼翼打开,露出里面一块桃酥。
金黄的色泽,看着诱人极了,上面还撒着一排黑芝麻。
“这个也是我爹叫我给你的,他说给你吃,还说以后你再没衣服穿,就去找他,他旧衣服多得是,改一改,总不会叫你冻死的。”
他把桃酥递到挽月面前,挽月圆溜溜眼睛看着,吞了口口水。
“真的是给我的?”
阿立重重点头:“真的是!”
挽月就笑了,迫不及待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真酥啊,真香啊!
她赶紧又咬了两大口,咬着咬着,发现阿立还在她身边看着。
她看看他,阿立别开了目光。
挽月顿了顿,把桃酥从嘴里拿出来,在自己吃过的基础上,掰断,分出来一半递给他。
“你也吃,我们一起吃。”
阿立不接:“你吃吧,我来之前吃过了,吃的可多了。”
挽月笑话他:“赶紧拿着吧你,你这招是我用剩下的。”
阿立便也笑了,伸手接过挽月递过来的桃酥。
他在挽月递过来的基础上又掰下来一半,跟她一起吃着。
过了会儿,挽月手中那一大块吃完了。
阿立就把自己手中的另一小半递给她:
“这个也给你。”
挽月毫不客气的接过了,又嘿嘿地笑。
“替我谢谢你爹。”
阿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圆脸红了。
“不用谢他,反正他也是在给自己儿子养媳妇儿。”
挽月又是噗嗤一笑。
她总是这样,每当跟阿立在一起,就会变得格外快乐。
最后一小块桃酥也吃完,两人又凑在一起聊着天,时不时还跑起来打闹着。
一直到天都黑了,月亮也出来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挽月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甜甜蜜蜜地准备休息。
却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哀婉又凄厉。
“不要找我报仇,不要找我,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求求你放过我!”
挽月一愣,慢慢地走出屋子。
月色下,一个只穿着寝衣的女人,赤着脚,披头散发的跑着。
边跑边呜呜地哭,不断地挥手打着空气,仿佛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
“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求求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