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被送回苏家的两天后,贺宗明又来了。
这次跟以前都不同,苏老爷没再让人把挽月叫出去,而是以挽月在养病为由,直接让贺宗明进了她的院子。
挽月看了贺宗明一眼,就低下头,默默地不说话。
贺宗明眼珠转了转,主动道:“你要找的人,我一直叫手底下人帮你留意着。”
挽月这才抬起头,殷切地问:“有找到吗?”
贺宗明不答,笑看着她,从身边解下一个军用水壶,递到她面前。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挽月眼神飞快地瞄了一眼:“是什么?”
贺宗明递到她手边:“自己打开尝尝。”
可挽月哪见过这样的稀罕物件?她连怎么打开都不会。
贺宗明见她笨笨地摆弄了一会儿,低笑了一声,从她手中把水壶拿走,拧开了瓶嘴,才又重新递给她。
“喏,拿去喝吧。”
挽月没动,低头顺着瓶口看了一眼,样子有些谨慎。
贺宗明道:“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毒死你不成?”
瓶子里装的是上次那批军需品,里面全是进口的高级牛奶,据说洋鬼子作战,就靠着每天都喝这玩意强身健体。
苏老爷把东西摆在店铺里后,也是疯狂售卖,基本上没到三天就脱销。
他猜着,以苏老爷的做事的“不偏不倚”,苏清漪是肯定已经喝到了。
至于挽月,她未必。
果然,挽月在他的刺激下,低头抿了一小口之后,脸上露出新奇的神色。
“这是什么?”
贺宗明看着她咂小嘴的模样,仰身靠坐在椅子上,淡淡地挑眉。
“这叫牛奶,你那舅舅自己家就卖这玩意,你没见过?”
挽月摇摇头,又小口地抿了一下,说:
“味道有点奇怪。”
可说是这样说,她还是一口接着一口,小心翼翼地抿着。
贺宗明眼中流露出笑意:
“喝吧,喜欢就多喝点,我那还多得是,下次还能再给你带。”
听说这东西能让人长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是希望挽月再长高一点的。
她现在这样子,太像个小孩子了。
挽月拿着那水壶,小口小口地抿着,把一壶都喝了个精光。
贺宗明收回空掉的水壶。
挽月看看他还算心情不错的脸色,再次小心翼翼开口:
“阿立有没有消息,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贺宗明正拧壶嘴的动作顿了下。
他微低着头,黑压压的睫毛盖着眼睛:
“还没,那小马奴的孩子还挺能藏,我让人挨个门店打听,那些做生意的老板都说没见过他。”
挽月便闷闷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空气沉默下来,让人觉得无趣。
贺宗明站起身:“今天就先这样,我走了。”
挽月依旧低着头,声音轻轻的:
“我还在生病,就不送你了。”
贺宗明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却还是轻松的,较为温和。
眼神却黑沉沉,冷极了。
“好,那你休息吧,好好养病,我改天再来看你。”
挽月依旧低着头:“其实你不用经常过来的……”
贺宗明道:“你又不想着听你那小马奴的消息了?”
挽月忽然抬起头,眼睛瞪着,表情很凶:
“他不是马奴,你不许胡说!”
贺宗明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着:
“随你吧,你说他是什么,那他就是什么,走了。”
他转过身,大步地离开了。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雪,零零散散的在灰色的天空下飘着。
挽月看了贺宗明背影一眼,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苏老爷不再叫挽月一起吃饭,而是叫人给她送进房里去。
一直到挽月病好,也依旧是这样。
挽月在这个府里,就越发地孤独了。
贺宗明偶尔来看她,她就能有个人说说话。
贺宗明要是不来,她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哪也不去的闷着,也没人管她。
他带来的牛奶,她喝了一壶又一壶。
可阿立的消息,却像是随着融化的雪花一起,在空气里消散了。
这一年的新年,挽月度过的前所未有的孤独。以前还有阿立陪她说说话,今年她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小房间里,羡慕地看着苏清漪那边的欢快热闹。
苏老爷给苏清漪包了大红包,但显然没有挽月的份。
倒是贺宗明在新年当天托人过来,给挽月送了个小红包,里面装着一个锃亮的小金条。
那不是挽月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却是她有生以来收过的最贵重的压岁钱。
她把红包小心翼翼藏起来,想着万一以后找到阿立,私奔的时候留着用。
没多久,冬日过去,冰雪消融,树上重新冒出新芽,天气又温暖起来。
苏老爷脸上洋溢着喜气,他跟贺旅长的合作赚了大钱。
百姓们虽然讨厌洋人,可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