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总长看出周九河的诚意,心中算是有了数:
“这原谅两个字,就算要说也轮不到我。周副官,你跟桂琴这桩婚事,原本我是很赞成的,可你说说你这反复无常,你说退就退,现在又要反悔,你把我们家桂琴给当成什么了?”
他一改先前的殷勤,往椅背上一靠,翘着二郎腿,拿腔作调起来。
周九河不怕他摆谱,这样子反而说明还有的谈。
眼中掠过一抹了然,他的语气也多了几分轻松。
“庞叔叔教训的是,之前都是晚辈处理不周,这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做,还请叔叔指点迷津。”
庞总长见他态度恭谨,一下子就笑了,他知道见好就收。
“贤婿啊,要说指点两个字,那可就见外了……”
……
周九河将近傍晚的时候回的周家。
车才到门口,便有佣人过来迎:
“少爷,老爷在正厅等着你。”
“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九河面无表情地抬腿,往正厅走。
远远地,见到个背影在喝茶,他沉了沉眼,走过去。
“爸。”
周团长掀开眼皮,没什么情绪的看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个讽笑。
“怪不得回家越来越晚,看来你是长本事了,早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周九河站在他身前,脊背绷的笔直,神情冷淡。
“如果父亲找我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房了。”
周团长眼中掠过一抹厌恶:
“你就这样跟你父亲说话?”
周九河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着。
气氛僵持片刻,周团长冷笑了一声。
“好好好,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你也是有本事,自己就攀上了高枝,大帅他很喜欢你,今天特意来家里敲打我,让我不要薄待你。”
他忽的站起身,围着周九河身边转圈走,打量着他。
“你倒是当着我的面说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到底是哪亏待过你?”
周九河依旧是一脸的冷漠:
“父亲多心了,我从未在外面说过这种话。”
周团长对他好不好,那是外界有目共睹的,根本用不着他去说。
周团长看他油盐不进,冷笑了两声,挺直了腰板逼视着他眼睛,冷声道:
“你最好是。”
一话讲完,他转身大步离开,门板咣地一声,被砸在门框上。
周家的所有下人都紧低着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周九河一个人在原地又站了会儿,接着也转身走了。
-
庞总长晚上下班,庞太太便想跟他说桂琴的婚事,可还没开口,庞总长便先发制人,说了他应下周九河的事。
“周家?”庞太太惊的不轻,很快联想到了白日里发生的事:
“怪不得他白天来我们家找桂琴,紧接着桂琴就忽然扯着许家那孩子来说订婚的事。”
反应过来后,庞太太忧心道:
“老庞,女儿既然自己都定了,要不就别再生事了。”
庞总长板起面孔:“她定?什么时候婚事轮得到她自己做主?之前我同意你那个表妹把孩子带来,那是因为周家没戏了,但现在周九河既然反悔……”
男人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闪动着精明的光。
“许家不过是有两个破钱,人脉上连我们都比不了,桂琴要是嫁去他们那就是下嫁。周家不一样,周九河现在风头正盛,军队里头谁不知道他的名号?女儿要是能嫁给他,咱们家这下半辈子,才是真的不用愁了。”
庞太太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本来看桂琴喜欢,就觉得许临风不错。
现在听自己丈夫一说,又觉得周九河的确很合适。
她拿不定主意,索性把手一摊:
“我不管了,既然你定了主意,那就你去跟女儿说。”
庞总长道:“我说就我说,她是我生的,我还管不了她了?”
桂琴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
“爸!你忘了周家当初退婚,是给了我们多大一个羞辱,你当初不是也恨透了他们家吗,怎么现在还让女儿往火坑里跳?”
庞总长冷然道:“此一时彼一时,许临风虽然也算看得过去,但跟周家还是没得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能给你更好的归宿,又何必被那小门小户的拖累?”
“可是……”桂琴还想说什么,却被庞总长直接打断。
“行了,我意已定,许家那边你不用管,我去替你跟他们说,以后许临风不会再住我们家了,你也少跟他见面,明日周九河就会亲自上门议亲,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别给我们庞家丢脸。”
桂琴直到这时才明白周九河临走前那一句道歉是怎么回事,她气的脸色发青。
然而就像庞总长跟妻子说的那样,桂琴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
虽然是她的婚事,但她的想法和意见都不重要。
就算一万个不甘心,她也只能硬生生地忍了。
次日天还没亮,桂琴躺在被子里,便听见外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