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宗明今天回家的时间比平时都早,挽月殷勤地过去给他挂外套,递拖鞋,端茶送水。
她就差直接把事出反常必有妖几个字写在脸上。
贺宗明在她过去给他捶肩的时候握住了挽月的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挽月嘴硬:“难道我就非得有求于你的时候才对你好吗?”
贺宗明斜瞟她一眼,淡笑了一声,注意力重新移到手中的报纸上。
“不说就算了,你最好一辈子都别说。”
挽月的小脸垮了下来,声音讪讪的。
“我说了……你可不许不高兴。”
贺宗明道:“既然明知我会不高兴,那你还是别说了。”
挽月:“……”
贺宗明这个该死的坏东西,就像在她心里放了蛊虫一样,总是把她给拿捏的死死的。
晚饭之前,她没再找到机会开口。
饭后,贺宗明带着小逢春两人遛狗去了,挽月便坐在卧室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提起阿立的事才能让他既同意出手帮忙,又不会因此猜忌她跟阿立。
思索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说话声,男人的低笑声跟小孩的大笑声掺杂在一起,爽朗中带着欢快。
婚后这几年,其实这样的时候很多,贺宗明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他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跟父亲,挽月和逢春跟在他身边,几乎每天都是放松而又愉悦的。
挽月这样想着,在心中默默一叹,更加觉得接下来的事万分难以开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既帮了阿立的忙,又不破坏眼下这难得的温馨平静?
贺宗明回到房间便看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头小幅度地皱了皱,他沉声道:
“你今天是不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
挽月脸上掠过一抹没有防备的惊慌:“你都知道了?”
贺宗明心中涌出一股烦躁:“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挽月:“……”
她在他冷下去的目光中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抠弄着床单,心中满是无措。
贺宗明问:“又是那个男人?”
挽月嗓子里挤出低低的一声:“嗯。”
贺宗明眼中掠过一抹杀意:“随便弄了几个人,拿了几支枪,就真以为自己能跟我叫板了?竟然敢来骚扰我的妻子!我这就叫人去把他抓出来杀了!”
他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挽月见势不对,赶紧扑过去把他拦住。
“贺宗明,你别冲动!”
怕他因她的阻拦反而加深误会,挽月飞快道:“他这次来找我不是为了私事,而是为了北方倭寇的事情来的,见我也不是为了叙旧,是希望通过我和你递话,想要跟你达成合作。”
当然,在这些公事公办以外,阿立的这个人,他的出现给挽月带来的影响,跟普通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但这种不一样,她不可能去跟贺宗明说。
贺宗明沉冷的脸色因挽月的解释略有好转,却依旧是半信半疑。
“就只是这样?”
这回不满的轮到了挽月:“那你还想怎么样?”
她冷着脸,把头偏向一边,眼眶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这几年,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可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现在手边拖着个大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的,这些还不够让你安心吗?你还要怀疑我到什么时候!”
挽月越说越气不过,心中泛出委屈和酸楚,言语也自暴自弃起来。
“你既然不相信我,当初还非要留下我做什么?是你非要我和你回家,又不是我逼着你让你把我娶回来的,日日夜夜地伺候你还不够,凭什么我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她扑在床上,脸埋在被褥里,嚎啕大哭。
贺宗明脸上掠过一抹诧异,还有着几分懊恼。
见她是真的伤心了,他心中生出自责,一年前刘妈大病了一场,治了许久也没好,她干脆提出辞职,回家安享晚年。
刘妈走了以后,再招工就始终没找到像刘妈一样体贴能干又本分的,这个家就彻底交到了挽月手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大到财产支配,小到每顿饭的规格,都需要她一手操持。
这些事情日复一日的做,起初贺宗明还担心她会做不来,可挽月却很快上手了,而且从未抱怨过累。
他对她这样的变化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中的,这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他攘外,她安内,他治理这座城让它成为乱世中的桃源,她打理他们的家,让他疲累时永远有个休憩放松之地。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如此亲近,仿佛从未有过隔阂,他实在不想破坏。
叹了口气,贺宗明走回挽月身边,手搭在她颤抖的肩膀:
“我也没说什么重话,你怎么弄得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挽月身子一挣,把他的手躲开:
“你就是欺负我!明知道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不可能有二心,还非要给我扣帽子。”
她顿了顿,抬起含着泪花的眼,愤怒瞪向贺宗明:“说不定这就是你故意的呢!这是你的计谋,你小题大做。你给我随便安个偷人的帽子,然后你就可以方便行事了,你可以把那位唐小姐娶回家,然后让她睡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