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推开门走进办公室,险些没被呛死,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屋内众人严肃的神情,眼下这种情况她贸然闯进来在场有几位军官心中有些不满。
霍大帅神情倒是并无怪罪之意,见她进来眉头松了几分,却依稀能看到满是愁绪,“南枝啊,什么事啊。”
沈南枝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父亲可是为苏联在中东铁路设置关卡之事为难?”
此话一出不止霍大帅,连几位军官也有些诧异,她是怎么知道的?
霍大帅听她这么一说,正色道:“你有办法?”
…….
“少帅,不行,无论怎么交涉,苏联方都不肯退让,眼下怎么办,满洲里边境已经打起来了,林师长那边根本撑不了多久!”
站台上,霍逍目光锋利地看向前方设置的关卡,苏联人们个个手持精良的武器装备,挑衅地看着他,眼底都带着嘲讽。
霍逍收回目光,对身旁的警卫员下达命令,“命令所有人下车,徒步赶赴满洲里。”
警卫员脸色一变:“徒步,这,少帅….”
霍逍看了他一眼,警卫员脖子一缩,说不下去了,立刻通知了下去。
旁边另一个师长也是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边境支援刻不容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地等下去,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海拉尔站距离满洲里还有两百多公里,正常情况下徒步也需要六到七天的时间,再加上恶劣的天气只会耗费更久,更不用说他们所带的物资可能还没开始加入战争就要找路上折损一半。
可是警卫员明白,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少帅,部队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开拔。”
漫天的大雪飘着,霍逍的肩头被白雪覆盖,他目光坚毅,“开拔。”
“少帅!”就在这时,张副官从后方疾跑而来。
霍逍身旁的警卫一看到他立刻眉间染上欣喜:“张江!你怎么来了!是大帅有什么指示吗?是不是有办法了!”
张江跑得气喘吁吁,没顾得上跟他说话,向霍逍敬了个军礼:“少帅!夫人来了,就在站外。”
霍逍眸子微眯,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同时命令道:“全体待命。”
“是!”
此时整个海拉尔站几乎没有人,为了阻拦中方,苏联人已经将整个海拉尔站设置了关卡。
出了站口,他一眼就看到沈南枝身着黑色大衣站在雪中,漫天的白雪映照下,那是后来令霍逍永生难忘的场景。
沈南枝听到脚步刚要抬头,就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拦了过去。
“少帅?”熟悉的气息带着寒意。
“怎么来了。”霍逍松开她,替她拢了拢大衣。
沈南枝看着霍逍,虽然不明显,但是她从他眼底看到了几分落寞,不知怎么的心底猛地戳了一下。
是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帅,她曾经从不少人口中听过他的事迹,哪怕是最严苛的战场他也能不畏生死勇往直前。
苏军拥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完善的军事体系和较强的作战能力,相比之下,中方军队装备落后,即便是如此悬殊的差距下,他,包括他身后千千万万的兄弟们都不会怕,哪怕是堂堂正正的较量呢。
可对方如此狡猾卑鄙,他们字典里从来没有堂堂正正这一说,虽然两方交战根本不存在这一说,能获胜无论用什么卑鄙的办法都无可厚非。
可是他们的满腔热血和不畏生死,如今就因为一条铁路拦在了这里,原来强大如他也会明白,人力终有尽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弱小。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在列强的欺压下艰难挣扎,心中有怒,对列强霸道行径的愤怒,看着领土被肆意侵占,权益被无情剥夺,恨不能以一己之力改变这残酷的现实。
可面对强大的敌人,那怒火常常只能压抑在心底,化为更深的无奈。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如尖刺扎在心头,时刻提醒着他国家所面临的困境。
沈南枝从前熟读的历史中那些先辈们的心情忽然在这一刻具像化了,为了国家的独立、尊严和富强,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隐忍与坚持。
沈南枝然笑了,她仰着头看他:“想不想看看对手俯首称臣的样子。”
霍逍眸瞳孔收缩,心口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那是他二十年听到过最动心的情话。
而他是在恍惚间被沈南枝拉着上车后,才知道她想做什么。
“谈判?”
沈南枝点头,“是,谈判。”
霍逍沉凝了半晌,问道:“你想谈中东路的经营权?”
沈南枝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不可能。
这次苏俄人会动手,中东铁路的权益问题是冲突的关键所在。
苏联继承沙俄在中东铁路的权益后,与中国在铁路的控制权和经营权上存在诸多矛盾。
而苏俄本身在权益争夺和冲突对抗过程中占据有利地位,他们不满利益分配所以想彻底拿下满洲里变成他们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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