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带着两个小姑娘来到供销社。
市里的供销社要比镇上的大许多，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更多。
虽然林婉婉没什么缺的，但女生嘛，出门逛街哪能不买点什么东西回去？
她兴冲冲地走进供销社，左看看右瞧瞧，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陆英刚想跟过去，却被她哥一把拦住了。
“哥？”陆英疑惑地仰头看过来。
“你不是想回礼？”陆野声音很低，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进妹子手里，补充一句，“缺什么票，待会儿过来找我拿。”
他不知道妹子会送什么东西，便先把钱给了。
陆英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手哆嗦两下，瞪大杏眼直勾勾望着陆野，很诧异：“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挣的。”
陆野言简意赅，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听着供销社里小姑娘的声音，推推妹子的肩膀：“婉婉叫你，进去吧。”
陆英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大团结，捏得很紧，生怕不小心被弄掉。因为过于紧张，动作十分僵硬，看着傻兮兮的。
“英子，你怎么了？”林婉婉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过来，语气里满是关心。
“没、没啥。”陆英摆摆手，勉强扯出一抹笑，深吸口气平复内心的紧张和激动。
嗯！给婉婉挑礼物！挑什么礼物好呢……
供销社货架上摆放着许多东西，陆英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选啥。
买块布回去给婉婉做身衣裳？不不不，她不会做衣裳，要是做丑了也不好意思送出去。
买点吃的给婉婉？但是婉婉好像不缺吃的耶。
要不买双鞋吧！不行，这里的鞋子都不好看，婉婉肯定不喜欢。
陆英都快纠结死了，眉头皱得很紧，伸长了脖子去看货架上其他东西，总感觉好像送啥都不对。
送礼物咋就这么难呐！？
她瞧着婉婉没注意自己，连忙小跑到陆野身边，压低声音：“哥，我应该送啥啊？”
陆野瞥过来一眼，眉梢轻轻往上挑，薄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看着妹子满脸焦虑和纠结，他想了想又说，“送什么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陆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继续回去挑选，最终选了一支钢笔。
婉婉是城里来的，城里人肯定都念过书，之前也隐约听婉婉提过一嘴，她是高中毕业后还没分配到工作，所以才下乡当知青来的。
送钢笔肯定没错！
陆英捧着钢笔欢天喜地去找陆野，“哥，我打算送婉婉钢笔！”
“……”
陆野陷入沉思。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送钢笔？小姑娘念过书，送钢笔多有用啊！
他薄唇动了动，差点想跟妹子说：放下那支钢笔，让哥送。
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默默从兜里掏出一叠票，仔细翻找片刻，抽出其中一张递给陆英。
没事，妹子送钢笔，他可以送本子。
只有笔没有本子怎么行呢？
…
林婉婉一心沉浸在购物中，没注意到旁边兄妹俩的小动作。
逛了半晌，最后买了几团不同颜色的毛线，准备回去跟着商场里的教学视频，学习编织围巾。争取在下雪前勾好，然后给爸妈寄过去。
总是父母给她寄东西，她也想回点什么。
商场里的东西没法送，自己勾条围巾总行吧。
林婉婉挑选好，扭头看向陆野兄妹俩，发现他俩已经在供销社门口等着了。
她到柜台前结账，偏头问陆野和陆英：“你们不买东西吗？”
陆英将手里的钢笔藏在袖子里，佯装镇定，面色平静地回答：“我已经选好了。”
“这么快。”
林婉婉从供销员手里接过毛线团，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两人身边，眼眸弯弯，“那我们现在回去啦？”
“我还得去一个地方。”陆野声线低沉，眼眸黝黑深邃，见小姑娘和妹子都投来疑惑的视线，轻声解释，“去废品站，给那三位先生挑几本书。”
那三位先生是谁不言而喻。
林婉婉神情恍然，娇声道：“那我们抓紧点时间，不然太晚没车了。”
他们又没开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没车的话，估计只能在市里的桥洞底下过夜。
陆野低低嗯了声，带着她俩快步朝废品站去。
废品站距离供销社不算太远，走得快，十分钟左右时间就到了。
废品站的看守人跟陆野已经蛮熟悉了，陆野往他手里塞了两块钱，他便招招手让几人进去。
林婉婉跟在陆野身侧走进废品站。
入眼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坏掉的木凳、铁片、或残破或完好的书本、缺了一个大口子的瓷碗……
陆野余光一直观察着林婉婉的表情，见她没露出什么嫌弃，心里松了口气，轻声说：“这里面很多东西，有的还有价值，有些是真的废品。”
“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看一看，我之前在这里找到很多完好无损的书。”
“唔，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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