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已经过了12点了,外面爆竹声不断,郊区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可是屋内却没有一人开心的起来。
江含茵又把饭菜热了一遍端上桌,红烧鱼红烧肉、还有腌的腊肉香肠什么的,再炒了几个素菜,摆了整整一桌。
几个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江含茵和君昕自然也听说了,陈家小公子献祭的事在修行界传的沸沸扬扬的,B市还要重建。
战争过后却是冰冷的和平,大部分战场都要重建,极大地阻碍了社会的发展,尤其是对修行界,夏轩坊不在了,留下一堆麻烦事要解决。
“喝点汤吧。”江含茵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这几天好好休息,战争的事过了年再说。”
“嗯。”安叙拿勺子轻轻在碗里搅动,喝了一口。
“过了年,你们就又长一岁了。”君昕道,“马上就是大人了。”
“陈旭就差一点……”安叙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差一点他也就再长一岁了。
“不能这么想。”君昕道,“或许在他家人眼里,他已经成为个有担当的大人了。”
“嗯。”
“对了,你们那个朋友的父母呢,怎么没听说过?”君昕问。
“陈旭父母很早就失踪了,一直是他姐姐把他们拉扯长大。”沫雨道。
“陈家那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现在捕蛇人又出了这个事。”
“嗯。”
一顿饭就这么沉默地吃完了。
江含茵赶他们回去休息,他们打仗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又受了伤,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眼底浮现一片青黑,眼神也是空洞茫然。
江一然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安叙身旁,少年头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发呆。
“傅意恒跟你多久了?”
“挺长时间了,我没上位之前就跟着我。 ”江一然说,“就这么走了……”
“不过他这些年跟着我一直尽职尽责,欠我的早还清了。”江一然笑了笑,“挺好的,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也不算亏……”
“我是从初中认识的陈旭。”安叙调整了姿势,与男人头贴着头,“那时候他和现在差不多,带着一群小弟找我麻烦,但没打过我。”
江一然闻言笑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看我太可怜,没什么朋友,就收我做小弟了,我本来是不屑于和他们一起的,但他们待人很真诚属于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安叙道,“就这样,我们就成了朋友,其实我是没想到我这个脾气是会有朋友的,但陈旭从来不嫌弃我,打球的时候会叫我,不管我去不去,都会问一句,有时候我也会给他们补课。”
“我们考上了一个高中,遇到了更多的人,迹凡和寒城,还有洛澜,江昀……”
安叙突然说不下去了,脑海中涌现出许许多多的回忆。
战争会死很多人,他甚至自己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是都没想到身边人会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明明自己已经预言到了陈旭的死亡,却无能为力。
少年将头埋进江一然颈间,安静地闭上眼,似是睡着了。
江一然侧过头轻轻吻了吻他,将少年搂进怀里。
两人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打仗太累,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没有硝烟炮火,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还是江含茵敲门给他们叫起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江含茵愣了一下,转过身,“吃饭吧。”
换作以前,她觉得没什么,自从知道两个儿子的关系后越看他们越别扭。
江一然无奈地对安叙笑了笑,两人还是减少了一起出行的频率。
陈家给陈旭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
大殿中用白花装饰,中间摆着陈旭的棺材,拿白布盖着,上面供桌上则摆着他的遗像。
他的棺材前摆着一个火盆,来的人往里面烧纸钱,陈行站在一旁鞠躬回礼。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与陈旭亲的人早就哭的泣不成声。
“安公子。”陈初依见到安叙迎了上去,“最近还好么?”
安叙摇了摇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为之前的种种向你道歉。”陈初依屈膝行了一礼,吸了吸鼻子,“阿旭和我说过,我很感谢月渊没有参与我们和蛇族的斗争,不然捕蛇人伤亡只会更重。”
“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和陈旭做的交易。”安叙道,“他为你们这个家族做了很多。”
陈初依点点头,擦了擦泪水,低声道:“我们都知道,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陈旭一直在用另一种方式救这个家,到最后不惜献祭都没放弃过。
慕迹凡跪在陈旭的棺材前哇哇大哭,怀里的狐狸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时不时拿尾巴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安叙跪到他旁边,把纸钱往火盆里扔。
“你是怎么做到泪腺这么敏感的?”
“不知道。”慕迹凡道,“就是莫名的想哭。”
“男子汉要有点担当。”
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