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失措地挥着手,想要把它从自己的手上赶下来,但是蝴蝶非但没有飞走,反而在她的手上开始爬来爬去。
那种每一个触肢都抓着她,用她的肌肤去固定自己身体的感觉,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绪方梨枝觉得毛骨悚然。
她惊慌失措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甚至重心都要失去,向后仰去的时候。
天旋地转之间,在地上的学姐的嘴唇似乎微微掀动了一下。
——她明明死去了,可是她那时还是在笑。
绪方梨枝不确定那种事情是否真正发生过,她不确定学姐是不是真的复活了,是不是真的在嘲笑她。
总之她现在把这些事情都一并忘记了,在新的学校里面,她既不谈什么恶魔崇拜,也不说自己是天主教信徒,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房间里面练钢琴,也不怎么去教室。
“反正比起三年之后才要参加的统一考试,还是迫在眉睫的音乐比赛比较重要嘛。”校长自己都说了。
但是失败了。
那天在会场怎么样都弹不出来,觉得手上密密麻麻爬满蝴蝶,恍惚间看见死掉的学姐在笑的嘴,几乎是发着抖被别人扶下来的。
绪方梨枝想,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白色的,以前被学姐认为‘有才能’之后就什么重活都没有做过的手。除了某些地方生有琴茧之外,细腻得简直就像是假的。
那天她从音乐会场沉默的出来时是这么看的,现在她也这么看。
但是不管怎么翻来覆去的看,那上面都没有停住着一只蝴蝶。
她试着去控制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是那么的灵活,她知道把这些手指放到琴键上面能够生出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可是那天她却什么都没有弹出来。
什么都没有弹出来,在那上面度过了全世界最尴尬的十几分钟,然后就被赶下台了。
绪方梨枝想,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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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怎么想也是想不出来结果的,时间却是真的一分一秒的在过去。
上课的时间快要到了,绪方梨枝走进教室。
她进去的一瞬间,教室就安静下来。
男生们一边大声的跟旁边的人说着话假装不在意,一边又偷偷的用眼睛去瞄绪方梨枝。
她之前上的是全部都是女生的寄宿学校,没有过这样子的经历,但是现在看着他们,就知道他们跟那些成年人一样,不过是这样子的货色而已。
而女生们的敌意比之前更强了。
绪方梨枝记得之前自己只去练琴,不来上课,偶尔过来的时候她们跟她像是划分了一条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现在,好像一夜之间她们就定下了一个共同条约一样,团结到了一起,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看着她。
“她怎么还有脸过来啊?”
“昨天的那件事情…”
“那孩子今天也没有来上学…”
之类的窃窃私语,聚集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稍微有一点意义不明,但是不太确定是怎么回事。
女生之间为首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
她看着绪方梨枝的眼神中带有的敌意是其他女孩子的三倍左右。
如果这里不是学校,如果没有人类法律的束缚。两个人是原始人,谁杀掉谁也不会被别人诟病,不会被送上死刑台。
短头发的女孩子一定就会扑上来用指甲划破绪方梨枝的喉咙。
绪方梨枝有一些困惑,她对于学校里面的人记忆不清楚,对于短头发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印象。
在记忆里面努力的翻找,发现她以前几次出现的时候,旁边都会有另外一个长头发的女生。
她们两个在一起,好像是共同体,总是手拉着手挨得很紧,去厕所也是一起。
绪方梨枝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她没有去往自己的座位,因为她的确不记得是哪里了。
她走上讲台。
“……”
讲台比别人高一个台阶。老师站在这里,就像他说的一样,可以看清楚下面学生的每一个小动作。
站在上面,绪方梨枝能够把下面的学生们的神态看得特别明显,不过她只是想找到到现在都没人坐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自己的座位。
但她上去之后,教室里面就象是往滚水里面丢了一颗石头一样,掀起了大波澜。
“…她怎么这么嚣张!”
“老师等一下就要过来了!”
之类的话。
而短头发的女孩子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绪方梨枝,她一边走,女生一边转动着自己的头瞪她。
绪方梨枝完全站上讲台的时候,和她几乎处于面对面的状态。
短头发的女生抬起头来看她,眼神中几乎泛起泪光。让绪方梨枝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人。
女生说“你怎么这样子啊!”
“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绪方梨枝却终于啊了一声,想明白了。
她现在想起来了,以前跟短发女生形影不离的长头发的女生,好像是班级里面的文艺委员,刚刚过来的时候几乎缠了绪方梨枝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