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梨枝并没有凑近去闻,她只是长久的看着那些花朵。
那些花朵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但也许是因为土壤问题,色彩并不艳丽,反而像透着雾气去看一样稀薄——和绪方梨枝本身的颜色很像。她自己就是一片苍白。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被水洗到发白的病服,从头到尾没有半点的生机。
她静静凝望着手中的花朵,最后把头抬起来,五条悟也跟她一起看向不远处的围墙。
她察觉到他的视线。两双眼睛里面映着同样的景象。
“我想。”她说“我想看看围墙的外面。”
五条悟有些讶异,以为她希望他带她出医院。结果她说的却是另外一个要求。
“之前在病房也能往窗外看,不过因为住的是二楼,并不很高,就算看也只能够看到围墙而已…他们干嘛把这个建得这么高啊。”
绪方梨枝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孩子气。
她说“你在这里刚好——来,把我抱起来吧。“
这么说的时候,她像是小孩子一样把手举高。等着五条悟的动作。
五条悟无可无不可的把她抱起来,花束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从膝盖上滚落下去,散落在草坪上,妹妹又在怀里面挣扎得厉害,反正不想要公主抱的姿势。
最后像抱小孩子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不是第一次抱她了。现在和以前的记忆相互对照,发现比以前轻了,体温比之前更低一点,但身上依旧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甜甜香气。很淡,要凑得很近或者干脆把脸埋进她肩颈那里才闻得到。
而这香气现在被更多的药味给掩盖了,是那种化学用品的药味,闻起来让人感觉鼻子痒痒的,很想转过头去。
绪方梨枝坐在他的手臂上,抬起头望着围墙,也看它上面蓝色的天空,那个角度看不到太阳,但围墙顶端的玻璃渣短暂反射光线,让她的眼睛很不舒服。
她眯了眯眼睛,睁开时生理性的泪水静静溢出。最后回过头看着五条悟。非常遗憾的说“看不到啊。”
“嗯…”
绪方梨枝说“看不到。这个高度依旧没有办法越过围墙。”
她好像真的很想知道围墙外面是什么,于是毫不客气的催促五条悟朝那边走近。
五条悟如是照做,石板路尽头到围墙之间有极密的杂草,他的脚踏进去,到膝盖高的杂草发出莎莎声响。
但越靠近绪方梨枝的视野反而越狭窄,最后她的额头几乎要贴上围墙,再往上面可以看到围墙顶端,距离她还有好几十厘米的高度,而且最顶端插着很多玻璃碎片。
绪方梨枝看着那个,毫不犹豫的伸手准备攀上围墙。
“……!”五条悟猛地把她的手臂给抓下来,“你干什么?”
妹妹被他拦下来之后依旧保持原先的动作,说“放开。”
“什么…?”
“我说把我放开,我可以自己爬上去,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虚弱——而且我想看看外面。”
五条悟说“不行。”
他说了之后还是觉得不够,为了防止绪方梨枝继续做出无谓的尝试,把她抱远了。最后把绪方梨枝重新放到轮椅上。
他动作很细致,很快,但没让绪方梨枝感觉到痛——就算是她现在已经病入膏肓,随便碰一下都会受伤的身体也没有感觉痛。真的很了不起。
可是绪方梨枝对这样子的服务好像一点都不满意。
她看着他,五条悟弯下身来把毛毯盖在她的膝盖上,绪方梨枝在他耳边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你这个胆小鬼。”
她说的是真的。“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呢?”
五条悟自己肯定不会怕那样的围墙,就算觉得妹妹做不到——她自己都已经做出决定了。有什么后果当然也会自己承担。
五条悟从不管这种事情。如果有病人想做临终尝试,那就去让她试嘛!
可他当时看着那些玻璃碎片,总是觉得很害怕。
“它们看起来太锋利了。”他就是脑子里面只能够想到绪方梨枝的手掌被玻璃整个穿过去,然后血流如注的样子。
五条悟又说“不行。”
他手上细细把毛毯边角固定好,但说得非常强硬,如果有人在这时候偷听的话,估计会被吓一跳。
绪方梨枝倒是没有下一跳,她的身体僵硬了一点,然后又是骂他“胆小鬼。”
五条悟没理她,他把那些花朵捡起,准备递给绪方梨枝,而她这个时候却弯下身来准备直接去抢。
突然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很危险,没人扶着轮椅就会重心不稳,绪方梨枝的身体已经开始往下滑了。
五条悟迅速把轮椅扶正,绪方梨枝坐回去,依旧保持着手撑着扶手的动作,她的手指有一点被压到了,眼睛因为疼痛而眯了起来,但没有说痛,只是默不作声的坚持把那些还带着草屑的花朵捡起来,握在自己的膝盖上。
五条悟问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危险的?”
他的声音依旧凶巴巴的,是那种兄长去训斥妹妹的声音,绪方梨枝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他——五条悟发现她哭了。
她说“你这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