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来到了幻境入口。
到了现在,那个幻境已经萎缩到五条悟要弯下腰来,才勉强能够把自己挤进去了。
就如他第一周目的时候说的‘这样子就算放着不管也很快会消散的’
当时太宰治也是这么说的,每一次给绪方梨枝快乐,都只会换来更深的悲伤。
太宰治已经做过很多次,对于绪方梨枝…他应该之前有跟绪方梨枝相遇过很多次,对于她的喜爱也不会比自己少。
他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最后还是得到那个结论——也就是说让绪方梨枝在那个房间里面一直待到死才是最好的。
那个房间是五条悟见过最完整的【一个人的小世界】
五条悟这么想,把手完全伸进入口。
不去打扰会比较好吗?
可是他还是想让她笑出来啊。
完全进入幻境之前,五条悟嘟囔了一句话。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的。
绪方梨枝是幻境里面的是亡灵,她在幻境里面能够得到的,也只是短暂的泡沫一样的快乐。
“可我连这种泡沫都没给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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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进入幻境的感觉一如既往。
周围是宛如固体一样的黑暗,而这黑暗也真的像是挤压过的墙壁一样向自己推挤过来。
越来越沉重的窒息感,他最后闻到仿佛甜甜的花香气息,昏昏欲睡,在睡意中窒息感和痛苦都完全消退。
但是这一次的五条悟再也没有那种疑惑——以前他总觉得这是世界穿梭所必须要经历的那种宛如晕车一样的疼痛,也不是没有疑惑过,为什么现实世界普普通通,幻境世界也是普普通通,虽然说有绪方梨枝的疾病,但如果问他对那里(幻境)的印象,他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被金色的阳光静静地洒满的街道。
但是穿梭的过程却这么的痛苦。
五条悟在那里,静静地把手往前伸。
周围不是什么【宛如凝固成固体】的漆黑,而干脆就是被黑暗所笼罩着的金属。
从这个长度来看,大概是把当时绪方梨枝所在的集装箱放大了一些,刚刚好能够让五条悟站在这里面。
他所体验的就是绪方梨枝在死前的绝望感,包括最后那个‘甜甜的花香’也是——那是超高浓度的,甚至会被军/方拿来审/讯的麻/痹/用/药/品。
但是对于当时的绪方梨枝来说,也只有这个药品能让她毫无痛苦的在窒息中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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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现实(幻境)的时候,面前的景象非常眼熟。
五条悟看着那些,花了几秒钟,理解了现在的时间是晚上。
他躺在床上,空气中漂浮着寂静,深夜的空气静静的往下沉降,他从床上半坐起来,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时候。
当时没有什么样的感觉,不过事后,今天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看了看时钟,凌晨1:00,再看了看日期。
没有错,就是绪方梨枝终于鼓起勇气从她的房间里面走出来,向他请求‘一起私奔’,但是在饭桌上面被拒绝的那一天。
绪方梨枝当时应该是大概凌晨3点的时候过来他房间的,所以到了现在,他也可以听到在隔壁房间里面那种静静的,像是小动物裹在被子里面,身体和布料微微摩擦发出的声音。
——他可以听见。
两个人之间隔着厚厚的墙壁,绪方梨枝的房间甚至是完全隔音处理,但是他可以听见也可以感受得到。
这是因为…
五条悟低下头看了看。渐渐的,有光彩——并不是多么声势浩大,但是其中更加蕴含着寂静的毁灭力的光在他的指尖凝聚。
五条悟没有让它实打实的放出,只是确认了自己【能够做到】,然后就让光芒在自己的指尖毕波一声,像是火花一样散开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幻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一次使用完之后它估计就会很快消散了)而五条悟又有长足的进步的关系,这一次他能够带进来外面的一点力量。
真的只是‘一点力量’而已,但是对这个完全没有超凡设定的幻境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
他打开门,直接出去。
按上一次的印象来说,爸爸妈妈这一个时间点还醒着,只不过因为听到绪方梨枝出来,觉得很麻烦,所以假装没有听到而已。
这一次是他先打开门出来的,于是在父亲母亲的房间里面传来微微的响动之后,光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的父亲,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他用有些迟疑的眼神望着站在门口的五条悟,是半夜,“为什么半夜突然起来了?”
按道理来说,对于青春期的男孩子熬夜熬到多晚都无所谓的,但是今天刚刚发生了绪方梨枝的那件事情,他们可能都有点草木皆兵。
五条悟静静的注视他。
和在赌场里面感觉没有什么分别的脸。赌场里面的父亲要更加肥胖一点,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嘴角也被唾液弄脏。现在在他面前的父亲虽然说比赌场里面更体面一点,但是不管是眼神也好还是那副卑微的表情也好,都一模一样的让人不快。
五条悟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