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以武乱禁,像你这样的,迟早被官府抓走。”
石璟颇有些得意,道:“那可不一定,府前卫军有亡故的军户,如果不能补充,会对外扩招其他军户,说不定我就能进去,到时候你们都得叫我一声军爷。”
朱予焕闻言有些好笑,道:“你这样散漫的性子,能当兵吗?”不等石璟反驳,她接着说道:“况且府前卫军优先从亡故军户中选择后代继任或者其家乡挑选,一旦服役,即便到老也不得归乡,这样护卫皇子的军队,平日里也没有上战场立功的机会。就算想在陛下面前表现,带刀卫也只有两百人不到,每日轮换不说,陛下也并非时时刻刻游猎巡边,你能见到陛下几面?”
旁边的徐望之对这些不大了解,但听朱予焕说得头头是道,不免一愣。
但想到朱予焕和英国公这样的勋贵相熟,了解这些倒是也不例外。
石璟一时语塞,将两包药材放在地上,少见地严肃起来,他开口问道:“老弟,你指点一下,我朝哪一卫努力比较好?”
徐望之诶了一声,道:“你把药材拿起来,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石璟只好又把药材扛起来放在肩上,道:“这样行了吧?”见徐望之不说话,他又看向朱予焕,接着问道:“怎么说?”
朱予焕摸摸下巴,道:“你爹现在在哪里?”
听到朱予焕问起自己爹,石璟明显又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道:“我爹在锦衣卫。”
徐望之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立刻搬起椅子向旁边挪了挪,眼神中除了原本的嫌弃,更多了几分不敢置信。
锦衣卫听着虽然威风,但在寻常百姓看来,就是典型的恐慌制造者,只要有这群锦衣卫所在之处,必然不得安生。
石璟啧了一声,信誓旦旦地开口道:“虽然我爹身在锦衣卫,但也不是所有锦衣卫都是你们道听途说的那种抄家灭族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徐望之已经抄起手边脉枕丢了过去,努力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天子脚下也敢胡说八道!我的医馆还没有开张,我还不想死……”
石璟只好乖乖闭嘴。
朱予焕倒是不以为意,道:“那你就改改等着未来承接你爹的班呗。”
石璟听她最后竟然只出了这么一个主意,难免有些失望,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朱予焕见他这样,有些好笑地问道:“为什么非要当兵啊,可以去赶考啊。”
石璟果断拒绝道:“算了吧,读书麻烦,比起这些,还不如让我听说书呢。”
朱予焕无奈地摇摇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我是说武举,虽然要求严格,次数不定,但是肯定要比幼军靠谱一些吧。”
如当初朱棣选拔给朱瞻基当做护卫的府前卫军中的幼军,经过二十多年,其中年纪最大的估计都有五十多岁了,这样换算下来,二十多年才有一个坑,武举的举办频数都明显高于幼军的更新迭代。
石璟这下更加丧气了。
徐望之见状笑嘲笑道:“你自己连为什么想当兵都说不出来,天生吃不了这口饭,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当个帮手,也算是做好事了。不然真等你当了兵油子,恐怕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石璟被她嘲笑了一番,难免有些气馁,但还是逞强道:“早知道就不和你们两个说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刻薄!”说罢便扛着两包药材进了后院。
朱予焕和徐望之对视一眼,各自偷笑起来。
朱予焕见石璟半天没有出来,这才掀了帘子入院,见石璟正在清点药材,她笑眯眯地开口问道:“怎么?在生闷气啊?”
石璟的背影一顿,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没有。”
朱予焕倒是也不介意,绕到石璟面前,看着他将药材分类放好,道:“徐郎有没有说错嘛,既然你的志向也并不在此,干嘛非要强求?”
石璟切了一声,嘟囔道:“你这样的公子哥儿怎么明白……”
朱予焕微微挑眉,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哪里用得着考虑这些,就算一辈子无所事事也不用担心吃空家里的基业。”
朱予焕闻言有些好笑,下意识道:“难说。”
明朝的藩王就算不是拖垮明朝的主要因素,也算是重要原因了,哪家皇亲国戚真被当猪养啊?几万人被养的无所事事,就算没把国库吃空,也没少吃。
石璟只当她和徐望之一般在调侃自己,哼声道:“你这才叫不知百姓疾苦呢。”
朱予焕摸了摸下巴,道:“你这么说倒也没说错,到底我也不是百姓,就算有心也不知道真实情况。”她思考片刻,道:“不如你也先到善堂内做几日管理的差事?我听他们说了,你常带着你的那帮朋友们来善堂干活。”
石璟闻言却没有几分喜悦,反而认真地说道:“大丈夫就应该建功立业,我爷爷是副千户,我爹是百户,我也不能当孬种啊,不然别人怎么看待我家?”
朱予焕摇头啧啧道:“谁说建功立业就非要舞刀弄枪啊,有的事情看似是小事,实则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做事要脚踏实地,总想着功垂千古,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