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在戚府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唯独戚柔昨日打罗兰板子的事没提。
不是她不相信祁霁,而是女人之间的事,她可以自己解决。
祁霁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说着,替她把头巾拢了拢。
“明日还要去城里吗?”
“不去,明日我得在家做药膏,对了,”姜岁岁突然想到一件事,“秦守望怎么样了,你有去瞧过他吗?”
昨夜罗兰发起高热,她根本顾不上秦守望。
那人在冰州军营是个俘虏,没人待见,也不知道有没有饿死?
“有。”提起那人,祁霁眼里就是一片杀意,“我们又切搓了一次。”
姜岁岁抽了抽嘴角,还说什么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自己都快把人给打死!
秦守望上次说要纸笔来着,她得给他准备,还有那尿酒,他也说喜欢来着。
姜岁岁一想到那人喝尿酒喝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就想笑,现在又没有外人在,她自然而然地笑出声来了。
祁霁微眯双眼,大雪的天,他来接她,又说了这许久的话,没见她笑过。
倒是一提起秦守望就笑得春心荡漾,他唇角一扯,漆黑的眼中已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怎么,想你的秦哥哥了?”
姜岁岁答道:“是啊,想得很呢。”
两日没见,她可得好好跟秦守望叙叙旧。
姜岁岁还没想好怎么叙旧来着,手上一滑,祁霁蓦地抽出自己的掌心,牵着马径直往前头走得飞快。
“喂,你怎么了?”
姜岁岁不明所以,想快走两步追上他,然而积雪越来越厚,别说追,她能保持平稳不摔跤已经很不错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
她越是喊,前头的人反倒越走越快。
连那驮着布匹的马也忍不住回头望她,大大的眼珠子里盛满了同情。
姜岁岁:“……”
被一匹马同情算怎么回事?
祁霁生气也不是头一回了,姜岁岁一惯的做法是,冷处理。
反正她觉得自己没错,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回了军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姜岁岁先是把白狐毛和布匹送到罗兰家,跟她仔细交待戚夫人的话。
“五日一定要做好,罗兰,可来得及?”
“来得及,来得及,”罗兰昨日还恹恹,听到有绣活做,脸上立刻生出亮光来,“岁岁,真是抱歉,让你一个人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姜岁岁摆摆手,浑不在意这些。
“只是有件事我得实话实说,你的仇暂时报不了,那戚大小姐喜怒无常,戚大人又万事由着她,要想那板子如数奉还,咱们还得另想别的办法。”
“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罗兰叹了口气,“岁岁,以前做丫鬟时,挨打挨骂也是有的,可那好歹有个错处,这戚大小姐却浑不讲道理,唉。”
姜岁岁安慰道:“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得走了,这大氅赶时间,明日你再跟小婉一起做。”
“好。”
姜岁岁回到20号家属院,祁霁把她送到罗兰家中后,便又出去了。
她也不知道对方一天天的在忙什么,家里冷锅冷灶,只得又厚着脸皮去了曲小婉家。
借来小半袋面粉,和半块南瓜,做了南瓜疙瘩汤。
自己先嗦了一满满一大碗,然后给祁霁留了一碗,剩下的一碗则端去给了秦守望。
秦守望不知道这两日是不是被打出了心里阴影,见到有人进来,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头发炸起,眼睛瞪得圆溜,手里还捏着根筷子,颤着声音道:“你再打,再打我就自尽。”
姜岁岁努力让自己笑得和蔼一点:“秦哥哥,我是岁岁呀,你不认识我了,你还让我带了纸笔来,说要写信的,你忘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盖着南瓜疙瘩汤的布掀开,白色的面疙瘩,黄色的南瓜,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秦守望喉咙吞咽了几下,明显饿极了,可是仍然蹲在地上,一动不肯动。
姜岁岁继续引诱,又拿起另一只碗里的尿酒晃了晃。
“这是酒,秦哥哥,喝点酒暖暖身子,来,过来。”
见到酒,秦守望表情明显松动,扁了扁嘴唇,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岁岁,岁岁,你怎么才来呀,那个姓祁的,一天三顿的打我,我想去找你,他就打得更狠,还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呜呜……”
姜岁岁抽了抽嘴角,满脸嫌弃,偏偏又不得不安慰他。
“我这不是来了嘛,秦哥哥,纸笔难得,我今日去了城里才买到,来,你先吃饱了再写信。”
“嗯,好岁岁,只有你关心我了。”
秦守望满眼热泪地接过那碗尿酒,仰头喝了个精光。
“岁岁,好喝,真好喝,下次你能不能给我多带点,这味道跟外面的不一样,简直别有一番滋味。”
加了人尿,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姜岁岁忍笑忍得实在辛苦,只得转移话题道:“秦哥哥,我那夫君日日揍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