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礼后,纷纷进入正堂喝茶寒暄。
冰州城内除了白雪,便是光秃秃的树枝,荒凉一片。
戚府正堂则摆满了艳丽的蝴蝶兰,一簇一簇的,让人见了顿觉眼前一亮。
想来是姜岁岁上次教给戚夫人的法子奏效了,至于白狐大氅,她则让士兵交给了戚夫人的丫鬟。
沈心一愣,杏眸随即微微弯起:“戚夫人好雅兴,府内居然养了如此多的兰花。”
戚夫人自谦道:“大将军过奖,妾身不过是养着有趣,大将军若是喜欢,这些尽数都可赠送大将军。”
“君子不夺人所爱,戚夫人料理得如此好,本将若是夺了,岂不暴殄天物?”
戚大人微微弯腰,面上满是笑意:“大将军哪里的话,能跟在大将军身边,便是这些花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柔儿,还不快给大将军上茶。”
戚柔闻言,缓步上前,给沈心奉上茶盏。
姜岁岁作为贴身婢女,忙伸手接过。
她来之前,沈心就透过气,对这位戚大人及其家眷,不用太有礼貌,该验毒的时候就要验。
因此众目睽睽下,姜岁岁将茶盖揭开,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在热气腾腾的茶水中搅拌了一下。
戚大人和戚夫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大将军,您这是何意,难不成信不过下官?”
姜岁岁见那银针丝毫未变色,行了一礼道:“戚大人恕罪,大将军身居要职,来冰州赴任前,老夫人特地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们好生照料,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戚夫人盯着她脸颊上的那个刺字,总觉得无比熟悉。
她刚要问出声,戚大人已经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本大人跟大将军说话,轮得到你一个流放营妓插嘴吗,还老夫人,沈家百年清贵,再怎么不懂规矩,也不会让如此卑贱的女子伺候大将军!”
沈心身后的莫启明扬了扬眉,一副说得没错的表情。
祁霁则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姜岁岁眉眼低垂,端的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戚大人转头又对沈心道:“大将军,你若是缺人手,我这府上多得是,你要是嫌家生子伺候得不好,我家柔儿也可以。”
沈心端过那杯验了毒的茶盏,轻啜一口,然后才道:“戚大人客气,戚小姐一介女流,怎能去军营那种地方,我这婢女虽是流放之身,会的却很多,本将事少,够用就行。”
“大将军此言差矣,”戚大人无比热络地推销起自家女儿来,“下官家柔儿自小在冰州长大,对赤狄了解甚深,让她去军营,绝对能帮大将军不少忙。”
他的意图太过明显,连戚夫人都觉得有些不妥。
“老爷,柔儿到底是女流之辈,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戚大人斥道,“柔儿,还不快将你所知悉数告知大将军。”
戚柔缓缓上前,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沈心,姜岁岁看得分明,那眉目里尽是仰慕和青睐。
“大将军,前段时间赤狄围困,据我所知,是那三皇子路澜序所为,他提前让人乔装打扮混进了城内,将所有米铺面铺全部买空。”
沈心点头,示意她接着下说。
“此次休战,只不过是缓兵之际,等到深冬之时,幽河水结冰,赤狄人便会再次攻入!”
沈心没有说话,身后站着的莫启明和祁霁均是眼观鼻,鼻观心。
大幽和赤狄打了十几敌,去而复返不过是迟早的事,戚柔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大将军,要想一劳永逸,唯有一个办法,杀之。”
沈心抬眸:“戚小姐说的是杀掉主谋之人?”
“正是,大将军,此人不除,以后必是我大幽的心腹大患!”
戚大人一脸骄傲的抬起头,觉得自己女儿说得极对。
姜岁岁一脸看傻瓜的表情看着戚大人。
路澜序怎么说也是当今陛下的亲生儿子,即便两国交战,也不能说杀就杀吧?
这样浅显的道理,连她都明白,她就不信堂堂一个冰州县令会不懂。
谁知戚柔下一句话便是:“我说杀的,是赤狄王室其他皇子,路澜序称王,到时候可作为大幽附属国,年年向大幽缴税进贡。”
沈心指节在桌面敲击,说到底,当今陛下跟路澜序有血缘关系,她虽不知这两父子之间有何嫌隙,以致于路澜序回到母国。
但路澜序若真的为王,这的确是解决两国交战的最好办法。
只是赤狄那边,还需要路澜序的配合。
沈心一边思量,一边对戚大人赞道:“戚小姐果然心思不同常人,本将受教。”
戚大人再次趁热打铁:“既然小女有用,大将军可带回军营,听凭吩咐。”
他说得这般随意,就好像只是送个丫鬟侍妾一样。
到底戚柔是官家女子,就算多想和沈心结亲,也用不着这样急。
姜岁岁望了眼戚夫人,她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也对,毕竟不是亲生的。
戚柔则眼眸低垂,羞涩中带着些微欣喜。
沈心仍旧拒绝:“戚大人莫要说笑,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