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长屹府大门时,就见奴仆婢女全跪着恭敬行礼。
门外,一架气势恢宏的马车静静停驻,六匹高大健壮的骏马并肩而立,拉拽着宛如宫殿般的马车,车型之宽敞、气势之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这便是至高无上的龙辇,天子驾六,象征着无上的尊贵与地位。
赢厉,那位高大巍峨的男子,从龙辇台阶上缓缓走下。他还身穿墨黑隆重的繁复龙袍,头戴帝冕,显然刚从龙台殿而来。
跪地的奴仆们异口同声、由衷行礼:“赢帝万年!”
陈玉皎也拉着赢菱,准备带她一同行礼。
赢厉的目光却落在了她们身上,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今日家宴,不必多礼。”
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玉皎和赢菱只能站着,让婢女奴仆们尽数无声撤下。
赢厉从门外迈步而入,一米九多的高大身型,如同一座令人仰望的巍巍雄峰。
走进长屹府时,处处山茶花盛放,布置雅致温馨。
他那身龙袍王冕,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赢厉一个眼神,夏公公便立即会意,上前恭敬为其脱下身上外面那件厚重的外袍。
每次来长屹府,赢厉皆是便服,这次匆忙了些。
赢菱也十分不习惯,走上前就道:“九哥,你天天戴着这个不重啊,我看着都替你累!快取了快取了,今日好好放松下!”
她边说边帮他取那个帝冕,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踮起脚尖,很快便将那帝冕取了下来。
“天啊!这么沉!好重!我要是天天戴着这个,我脖子肯定都断掉了!”
赢菱才拿两下就觉得手腕酸痛,赶紧递给陈玉皎:“小玉皎,你快帮我拿着,我快拿不住了!”
陈玉皎看她那冒冒失失的模样,生怕她不小心将帝冕摔在地上。
那可是象征着最高权力之物……
她条件反射地快步走过去,顺手接过赢菱手中那沉甸甸的王冕。
冰冷的玉石如同赢厉的性格,不带丝毫温度,即便是在这夏日,也让人感觉手部一阵冰凉。
而她走过去时,因为速度快,身上那块玉牌又发出“叮叮当当”碰撞声。
赢厉那深邃锐利的视线落下,在触及到那块令牌时,本就深渊般的眼神倏地一暗。
陈玉皎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向她袭来,她下意识抬眸,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离赢厉只有两步之遥。
即便褪去最外面那件厚重的龙袍,他身上的墨袍依旧比寻常人更为厚重。
帝冕取下,发上束着的墨玉发冠也精致立体,如同一柄蓄势待发的剑鞘,还有蟠龙缠绕,更添几分凌厉。
最重要的是……
没了帝冕的遮挡,这还是陈玉皎第一次,清清楚楚看到赢厉这个年纪的长相。
他的面容轮廓深邃立体,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薄而紧抿,天生带着一股凉薄与孤傲。
比记忆里那个少年,更加成熟沉厉,岁月将他磨砺成了彻彻底底、足以顶天立地的男人。
尤其是他落下来的视线……
在她抬眸的瞬间,他也看向了她。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黑不见底,宛若无尽的深渊,只看一眼,便像是要将人吸入其中,强大的威压将人牢牢笼罩、桎梏,仿佛让人无法挣脱。
陈玉皎被那一眼看得胆战心惊。
是她不该靠得这么近,也不该去拿男子那么私密之物……惹怒他了?
好在夏公公很快走了过来,双手伸来接她手中的帝冕。
“陈客卿,您那玉……”
夏公公是想提醒两句,戴着那玉牌,不是纯粹给帝王找添堵吗?
今日的她还身着一袭简单的白衣,那绿色玉牌就显得格外显眼。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赢厉那帝王的命令已经扬出:“退下,在外候着。”
“是。”夏公公只能恭敬捧着龙袍与帝冕,退出长屹府,候在那奢侈宏伟的六驾龙辇边。
赢厉的视线深深扫了那玉牌一眼,一双眸色深不可测,最终未言字字,又迈步往府内走去。
“玉皎,还愣着做什么,走,一起进去啊!”
赢菱伸手拉着她一起,还对她说:“你别怕我九哥,他看起来很凶,实际上……他好像也很凶……
但是没惹着他,他不会平白无故杀人,暴君什么的称号,我觉得都是别人不了解他胡诌的!”
陈玉皎自然知道这些,她从不惧怕赢厉,但是最近总有些奇怪……那抹奇怪,她又无从揣测。
赢厉走在前面,那周身被笼罩着的威压感总算淡了几分。
一行人穿庭过桥,到达一雅致的大殿。
不同于宫中处处墨色,殿内四处以柔肤色纱幔为点缀,墙壁四处挂着一幅幅画卷,屋内各处还布置精美的插花,放眼望去,格外赏心悦目。
而在那殿中央,一张长桌案席布置其间。
赢长屹,今日的他穿着简单的银灰色锦衣,向来沉稳得他显得愈加稳重,皮肤、面容也被衬得愈加皙白玉树。
他盘坐在案席间,正手拿着一个瓷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