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景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从唐镜染手里抢过金元宝:“所以今日父皇召见,你便是用本王作筹码,要了这三百万黄金?”
“啊,”唐镜染毫不掩饰地点了下头,眼底的贪婪压根儿没打算藏,“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金宝卵哦,能让齐帝割肉。”
她声音压低了三分,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只是我挺好奇的,你父皇明明可以用其他手段逼我离开,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全凭我做主,都要逼着我现在离开你?”
这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她要在顾承景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你可知道你的七煞阵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吗?”
“一旦战死,方圆百里生灵涂炭,瘟神降临。”
她拍了拍顾承景的肩膀,自古帝王多薄幸,齐帝膝下也绝非只有顾承景一个儿子,可偏偏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身子羸弱的儿子,很不符合常理。
顾承景眼里的笑意早就荡然无存了,他冷冷地凝视着挑拨离间的唐镜染:“收起你的小心思。”
“呵呵……”
唐镜染看了一眼忠叔,吩咐道:“把东西收起来吧,这么多黄金多扎人眼呢。”
忠叔正要让人收拾下去,可皇城司的人却岿然不动。
裴文清这才似笑非笑:“陛下说了,他遵照约定送了黄金来,景王妃当什么时候离开上京城?”
“我现在就能走。”
她洒脱的性子让顾承景更是不爽了,顾宇屁颠屁颠地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角:“娘亲,你要去哪儿?”
唐镜染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呀,自然是要回南楚了。”
顾承景冷冷问:“你收了明家的银子,不干活就要跑?”
“哦,是呀。”
这时唐镜染才想起还有明老二这么一茬子事。
五十万两白银和三百万两黄金比起来虽说不起眼,但她可没有赖账的习惯,而且明老二的行为的确过于怪异了些。
月圆之夜……
唐镜染朝顾承景勾勾手指头:“不是还有一个月嘛,我回趟南楚再来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答应了你父皇离开北齐,又没说回了南楚就不来了。”
顾承景:“……能要点脸吗?”
把赖耍成这样,也只有唐镜染了。
“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我明天就走。”
裴文清看了一眼皇城司的士兵:“那这儿就交给你们了。”
皇城司的副都统曾轩朝裴文清行了个礼。
唐镜染纳闷:“景王府有府兵,能看好这些黄金。”
“王妃误会了,我等是陛下安排来看好王妃的。”曾轩一张国字脸十分严肃,他正气凛然,不卑不亢,“我等会护送王妃和南楚帝师墨北渊一同返楚,王妃明日走,那我等今日便在景王府前院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
唐镜染指着虽然不算小,但也不能容得下十几人安营扎寨的前院:“你们怕不是在逗我。”
“我等武将出身,从不诓人,王妃不必担心我等,我等会照顾好自己。”
唐镜染:“……”
顾承景忍俊不禁,他凑到她跟前:“都跟你说了,我父皇不是那么好骗的,你想要他的黄金,他想要你的命。”
很明显,这十几个人护送他们离开北齐,只怕边境还有更离谱的事等着他们。
这是属于北齐和南楚之间的较量。
她已经将话放出去了,要是不按约定离开,会被人说南楚言而无信,原本到手的三百万两黄金也会化作泡影,她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是,瞧着顾承景这般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就挺生气的。
她抬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面,愤恨地碾压了一圈:“能笑就笑,等到我们战场再见的时候,希望你还笑的出来。”
顾承景咬牙隐忍,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绝对不能表现出被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
他可是北齐的战神。
顾宇乖巧地追着唐镜染回离秋院,在她面前还展示了一番才从墨北渊那学会的苍生符。
苍生符里,有百花齐放,有百鸟朝凤,也有人间喜乐,可唐镜染却皱眉不展。
顾宇嘟着嘴,拉着唐镜染的手:“娘亲,你要是不想离开爹爹,我去和皇上说说,兴许他能答应呢?”
“小孩子胡说什么呢。”
她才不是不想离开顾承景,只是案子没查完,钦天监那边好不容易有了饕餮的线索,无端端地就要放弃,他朝若是等饕餮吃饱喝足强行做大就更不好收拾了。
虽然这是北齐搞出来的烂摊子,她可以坐视不理的,毕竟她是需要太上忘情的大阴阳师。
可人间喜乐,烟火气,最是抚慰凡人心。
她忽然生出了留恋,兴许能想到法子尽快查出饕餮的所在。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了,范无咎从花坛里跳出来,人参精也在月色下摇曳着被薅的差不多的须须,再过一段时间,还会长出来的。
“染染,开始吧。”
唐镜染将看起来破破烂烂炉鼎端出来,取了一张黄符,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娘亲你要画符吗?”
她愣了下,简单粗暴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