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承景的命不久矣,唐镜染心里有数,可当旁人提及这事儿,她心里就泛起说不出来的滋味。
慌慌的,好似他下一刻就要死了一般。
她神色复杂地望着顾承景,看的后者心里毛毛的。
顾承景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
“那你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看。”
可不是好看么。
顾承景当真是天生一副好皮囊,虽说那双眼睛仿佛装着万丈深渊,叫寻常人不敢直视,但于她来说却温柔无比。
旁人只见过顾承景的手段、城府,而唯有她,见过他的温柔似水。
她心里就像被投入了一颗碎石子,惊起一圈圈涟漪。
甚至要被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给看化了。
范无咎:“呕……”能不能稍微估计下鬼的感受。
唐镜染给了范无咎一个白眼,走到顾承景跟前,双手捧住他的脸:“真好看。”
顾承景拿她没办法,虽然知道附近有只鬼在旁边看着,反正他也看不见,权当没第三者在场。
他握住她的手腕:“看吧,反正都是你的。”
素来没脸没皮的唐镜染被这么一说,竟然害羞起来,脸上火辣辣的,耳根子也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范无咎就像看到了新大陆:“我勒个去,染染!你居然也会害羞!”
当真是活久见。
平时在冥界,唐镜染和他们不分男女地厮打在一起,简直一点儿女人样都没有。
更别说害羞了。
“当真是他要生的好看些吗?”
范无咎也凑上来看。
唐镜染一巴掌把鬼抡开,范无咎直接被拍到了树干上挂着。
烦死了,看个美男也要被打扰。
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顾承景,我发现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嗯,你最近也特别喜欢调戏我。”
“是吗?”
这一点儿唐镜染倒没有自知。
反正最近她是挺喜欢挨着顾承景的,就像猫儿遇到了猫薄荷,无法自拔。
顾承景目光落在那枚恼人的骨戒上,一想到这东西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肋骨,他就觉得心烦:“真想把这东西从你手上拿掉。”
“那你砍吧。”
唐镜染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笑容迷人。
顾承景伸手与她十指相扣:“舍不得。”
范无咎在树干上挣扎了几许,努力地把自己扣下来:“……要不我还是先走?”搁这儿演他呢!
唐镜染才懒得理他,和顾承景十指相扣回了晏家。
晏家还是留了人,不过留的差不多都是废物。
宴台朗丧子之痛,要死不活地在椅子上坐着,双目无神。
秦氏丧夫不止,还被晏青青踩的妥妥的,害怕自己被送去陪葬,也是毫无精气神。
就只剩下未来的晏家姑爷主持大局。
招呼着宾客来来往往,让才吊唁的扶风和燕婉都不敢相信。
扶风送了礼上了香,还是多看了灵堂之上机械般迎来送往的墨北渊。
虽然吧,他其实在进晏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实实在在看到了,还是觉得有些辣眼睛。
燕婉倒不以为意:“墨帝师这张脸倒挺适合这场合的。”
“你这嘴巴,毒辣的紧。”扶风忍不住摇头,但还是给于了肯定,“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我可是就事论事的。”燕婉拍着胸脯,“我拿王妃的名誉做担保。”
“你就事论事拿我做担保?”
背后凉飕飕地冒出一个声音,吓得燕婉差点惊声尖叫起来。
得亏了唐镜染未卜先知,捂住了她的嘴巴,只让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等到她冷静下来,才松开手。
燕婉兴奋地想要去抱唐镜染,又局促不敢。
她太委屈了,声音虽然小小的,但怨气十足:“王妃,可算找到您呢!您要为我做主呀!”
“打住,出门在外,别叫我王妃,叫我染姐”唐镜染纳闷不已,“我不是让你看着萧逸洺吗?”
“看不了一点!”
一提到萧逸洺,燕婉差点没炸了。
“王……染姐,您知道她有多混蛋吗?”
唐镜染思绪万千:“他不会是……把你给?”
萧逸洺再混蛋也不至于,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吧。
毕竟燕婉现在顶着轩辕北莱的壳子,她爹可不是好惹的。
“染姐,您想什么呢。就他那个怂包能对我做什么,他敢我就折了他的骨头。”
“那你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那是被气坏了,你不知道萧逸洺做事有多离谱。”
燕婉掰着手指头,在别人的灵堂外,气的快要炸了似的倒苦水。
什么她明明好言相劝,让萧逸洺去钦天监蛰伏个把月,然后趁机查他们是否和之前上京城那群鬣狗精有勾结,他倒好,第一天回去,就和人打起来。
差点没把钦天监给掀了。
也幸好监正死了,要没死,他现在还能在钦天监待着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