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遣了自己最信任的几个鬼差去查饕餮的事,他心里其实也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直到唐镜染走进来,他都没有察觉。
“你很少沉思的,范无咎。”
“哦,”范无咎回过神,想了个蹩脚的借口,“那是你看不到我的深沉,我可是经常沉思的。”
“在我面前装,有意思吗?我能想到的,你自然也想到了。”
“染染,你不能怀疑他的。”
“我还没说是谁呢,你怎么就这样着急?”
范无咎心智自己又被套话了,他也不生气,只是叹息:“可他对我们都很好呀,特别是你,你要一出事,他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染染,我们能将这些事搞清楚的。”
“在天泉山玉矿之下,我看到了豹尾。”
范无咎如遭雷击:“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老六在业火地狱的!”
“对呀,你看到豹尾在业火地狱,可他又怎么会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人间,出现在天泉山下的玉矿之中,和明家这群杂碎联手,收买人命?”
一连串的问,让范无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能开启业火地狱的人,也只有他,不是吗?”
当豹尾出现的时候,她并没有怀疑过厉温。
可当饕餮被人豢养这种离奇之事出现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怀疑了。
“饕餮何等凶猛,人间于它而言不过就是个巨大的餐盘,山精走兽、人畜家禽,都不过是它的口中美味,可它又是被谁释放出来的?”
在第一次发现饕餮行踪的时候,她就该怀疑厉温的。
可厉温于她而言,滤镜太大了。
大到,就是在天泉山下,她都还在心里为他洗白,也许只是巧合罢了,也许是豹尾诡计多端。
只是任凭谁的诡计多端,在鬼君面前,那都不是雕虫小技么。
“范无咎,你是被谁打散了魂魄,还记得吗?”
范无咎内心惶惶:“我不知道,我之是一个不察,就……”
“天下间,又有谁能让你堂堂十大阴帅一个不察,就魂飞魄散了?”
“或许是游神,我和日游神……”
“就算是日游神,就算是冥界战力第一的日游神,能在一瞬之间将你打到魂飞魄散?”
范无咎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
他不敢相信唐镜染的推断。
“若当真是鬼君大人,那……”
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宁州城,豹尾处心积虑地想制造第二冥界,可那样大的动静,为什么鬼君会在唐镜染出现阻止要除掉豹尾的关键时候出现。
明明在第二冥界开创之初,生灵涂炭之际,他就可以出手的。
现在看来,鬼君的出现不是为了帮唐镜染,而是为了……带走豹尾。
还有明瑞,鬼君的恶魂所困的躯体。
怎么就偏偏是明家呢,当真是巧合吗?
可若是巧合,为什么鬼君不暗中扶持明家,让明瑞回归到正轨之上,而不是肆无忌惮地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养骨玉,残害生灵。
范无咎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漩涡之中,他拼命地想挣扎,而岸边上站着鬼君,他信任至极的鬼君却在他快要爬上去时给了他致命一击。
“范无咎,不管你信不信,豹尾和黄蜂的确是出现在了天泉山下的玉矿之中,手染鲜血,我只能暂时将他们和息壤封印在一起。”
“我不知道,如果息壤和饕餮结合在一起,再加上我的灵力,会造成怎样的一种生灵涂炭。”
范无咎摇晃着脑袋:“我还是不信的,鬼君大人他怎么可能?”
那样伟岸的冥界敌军,下辖十殿阎王,还有十大阴帅,手中大权在握,又怎么会对凡间动了念头?
“当鬼不好吗?他在冥界分明就是万鬼之上的呀,而且……”
“那你呢?还记得我开了鬼门关让你回冥界时你怎么说的吗?”
“我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只是贪玩,我只是想多闻闻人间的烟火气呀。”
“每个人都向往着烟火气,包括厉温。”
若厉温生来便是鬼君,那自然不会向往,可豹尾说的不错,冥界的每一只鬼,包括十殿阎王,包括十大阴帅,更包括高高在上的鬼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
他们或因为战乱而亡,或因为家仇而死,或因为天道殒落,总之他们是尝过人间烟火的香甜,所以在他们的骨子里,灵魂的深处,是贪念的。
一旦这种贪念生根发芽,必定会引发大祸。
特别是当她,人间身死之后,还能够被人献祭,带着一身灵力回去,在冥界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人间和冥界之间有桥梁,那便是阴阳路。
寻常人死之后走阴阳路,过鬼门关,上奈何桥,喝孟婆汤,最后重来一世,忘却前尘。
可那些因执念、怨念过重迟迟上不了奈何桥的鬼,只能在冥界游荡,久而久之有了自己的魂力。
生出魂力的鬼,是再无法投胎,重回人间的。
人间不需要这种异类,也是天道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天道才诞生了大阴阳师,以维护两界和平。
“范无咎,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