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是当过鬼的,也深知鬼最害怕的便是阳气。
除非是像范无咎这样的大鬼,身上就算有冥界官职,也不会与阳光正面交锋,更别说她这种小鬼。
以前白天她就喜欢躲在城隍爷爷那儿,偷得浮生半日闲。
人参酒嘿嘿地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可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你以为为什么王妃会选择收小世子为徒弟?那是因为他命格和寻常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从小就很招鬼物喜欢,鬼物一旦吃了他便可得到无上的力量,倒不是他的身体如何大补,而是因为他的灵魂,便是冥界至高无上的存在。”
人参酒乐的呵呵笑。
“他们都认为是我帮了这小子,诚然我的确帮他避开了不少鬼神,但在他附近修行,我也得益不少。”
“自从天道灭神之后,人间和冥界就以阴阳路为界,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百年前鬼君试图突破这个界限,天道也不会降下大阴阳师。”
人参酒笑容敛去,看着床榻之上的唐镜染。
“小娃,冥界我是不能去的,我这残躯一去就会被蚕食掉的,所以等小子醒来,你和他一起吧。”
燕婉一听说要去冥界,吓得那么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她就是当过鬼,也怕鬼呀。
但为了能让唐镜染苏醒过来,她硬着头皮:“我自是会和萧逸洺一起去,王妃这边就要麻烦人参精爷爷照看了。”
萧逸洺醒的还是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就恢复好了,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因为睡的太沉,而落下了印子,看起来十份滑稽。
燕婉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你这印子可太奇怪了。”
她伸手揉揉萧逸洺的脸:“好好的一个世子爷,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萧逸洺有一瞬的失神,他撇开头:“阴阳路怎么开?”
他才刚刚当鬼,也不知道该怎么开阴阳路,只能问燕婉。
燕婉也懵懵的:“我也不知道。”
他们两人都求助地望着人参精,人参精更是将脑袋要的跟拨浪鼓似的:“别看着我呀,我更不会了。”
“要不,我再烧个纸把黄蜂大人请上来?”
虽说黄蜂嘴巴欠欠的,但总比豹尾要温和些。
豹尾太严肃,总是让她生出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好似前一刻还能好好地说话,下一刻他就要暴起揍人一样。
萧逸洺也无可奈何:“烧吧烧吧。”
燕婉又让明家堡的人去取了元宝蜡烛来,她一边烧一边念着黄蜂的名字,鬼火之中隐隐地冒出个脑袋。
黄蜂第二次爬上来很无语:“小丫头,本座不是说了,轩辕北莱已经投胎去了吗 ?你就是把冥界烧穿了,也找不到她的。”
“不不不,黄蜂大人,我不是找北莱郡主,我找你。”
黄蜂凝重地皱起眉:“你找我做什么?”
这小丫头跟着唐镜染这么久,肯定很会算计人,他得好好地掂量掂量。
“我们想去命书阁……”
黄蜂都不想听燕婉说完,下意识地就要钻回去,要不是萧逸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腿,他就要跑了。
“臭小子!你做什么!你放开!老子已经断了两条腿了,你还来!”
萧逸洺不撒手:“你慌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带我们去命书阁就算了,总归教一下我怎么开阴阳路呗。”
“你开阴阳路做什么?”
“鬼君现在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冥界应该乱的不成样子,我觉得我应该有这个本事镇压的住那些厉鬼。”
黄蜂一听简直想哐哐撞脑袋:“你是不是有病!你居然想当我老大,我要教你开阴阳路不是你异想天开,就是我疯了,你看我的样子……诶诶诶!有话好好说!不要扯我的腿!要断了!”
为了保护小短腿,黄蜂迫于萧逸洺的淫威之下,只能教他。
他对着屋子里昏睡的唐镜染翻了好几个白眼,简直不想说了,这收的哪门子徒弟,分明就是来收拾他们的。
萧逸洺学的很快,只是片刻已经拉开了阴阳路的口子。
黄蜂瞪了一眼燕婉:“下次再让本座来教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扒了你的皮!”
说完就滚进了阴阳路,萧逸洺和燕婉紧随其后。
阴阳路的口子封闭之后,藏在门后的人参精才神色凝重地看向床榻上的唐镜染。
它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跳上了床榻,仿佛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扒开自己外面那一层皮,露出了自己的精元。
“大阴阳师,阴阳两界,对不住了。”
然而就在精元快要离开它身体那一刻,一只手却狠狠地抓住了它。
它惊恐无比:“你,你没事!”
唐镜染睁开了眼睛,眼底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人参精,就凭你也敢动我的孩子?”
人参精吓得直哆嗦,但还是不甘心:“这孩子留不得!”
“留得或者留不得,那不是你说了算的。”唐镜染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力气,但收拾人参精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的确耗损的很严重,这一次醒过来也是因为萧逸洺的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