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已经到了寒冬腊月。
顺安城上飘下了薄薄的雪花,寒风肆虐,今年和去年一样的冷。
街道上经常能看到走着走着就倒地不起的人,走过去一看,竟是被冻死了,甚至分不清性别。
哪怕它竭尽全力护住怀里的孩子,也依旧没能改变与它同样的命运。
尸体枯瘦如同白骨,街上挂着即将迎来新年的红灯笼,交相辉映,喜庆又带着诡异色彩。
啪!
一颗黑棋落在棋盘上连成五子,李三妹兴高采烈地拍手欢呼,“我赢了我赢了!”
她到底不像闺中小姐那样矜持,天性开朗,李二将她当做闺秀来养,确实不适合。
李幼白想着,五子棋的小游戏李三妹连着玩了几天都不觉烦腻,古人娱乐活动就是匮乏,她差不多都要吐了。
和自己熟络起来之后,李三妹倒不见外了,一改之前怯懦怕生,只要有空余时间就会跑她房里
关键是还不敲门。
虽是如此,李幼白也不会刻意去迎合李三妹,玩了几局游戏感到无聊,便自行看起书来。
“今日看的是法家着作”
李三妹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小脑袋一歪一正的盯着李幼白看,她身上穿的是青绿色衣裙,体态轻盈,有种淡俗的美。
可惜名字听起来很是俗气,不过乡下人可没有乡绅豪族官门世家那样讲究,不过是个名称而已。
好半晌,李三妹似是听进了李幼白的话,要学会自己独立思考,随即问说:“为什么姐姐不用学礼数,看女训啊?”
李幼白一心二用,眼睛盯着书页上的文字一边回道:“因为我们的阶级不一样。”
李三妹追问,“什么是阶级?”
李幼白见她有兴趣心中又犹豫了,阶级思想在当下时代可是不能言的秘密,哪怕放在几千年后还是让当官的非常忌惮。
阶级永远存在,可不能挑明,那样会容易动摇上层人的地位,韭菜翻身他们可就没得捞,没得赚了。
明明是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不能说,主打的就是掩耳盗钟!
“阶级就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越上层的人过得越好,越下层的人过得越惨,像城外流民就是最下等的人,像你和你哥,目前来看算是中上等吧。”
李三妹似懂非懂,“那姐姐呢?”
李幼白愣住,随后答道:“我应该只比流民百姓们高上一等而已。”
“怎么会,姐姐可是神医,怎么会比我和我哥都低呢,听他说要不是当初神医出手相助也不会有今天成就。”
李三妹无法理解李幼白话里的意思,深奥的思想是不可能通过三言两语说得通的。
因为需要流血和牺牲才能深深刻印在人们的脑海里!
度过了半个月左右的安稳日子,当雪花渐大的时候,李二家里来了两位贵客。
一个是来自顺安城监牢内的刘管营,另一个是相熟的林家管事,二人上门皆是特意寻她而来。
李幼白见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是李二放出了消息,出于私心,顿时让她有点不爽,但也仅此而已,不会心生怨气。
李二的管家有所准备,将人带至正厅,沏了上等的松香茶,这茶叶有价无市,单单是银子可买不来。
李幼白过来住了那么多天也是第一次知道李二藏有这货。
林家管事就不用说了,背后主子财大势大称得上贵客,至于刘管营,这职位放在朝廷里就是个没有品级的官。
更具体一点,就是没有编制,端的不是铁饭碗。
可他却要比有编制的狱卒高上一点,算个劳改队队长,手底下管着人,管理层面上来看,监牢里还是有点身份的。
可能他在朝廷里连蚂蚁都不如,但在百姓面前,他可是吃着皇粮的人,也是贵客!
刘管营不懂品茶,粗略喝了口后开门见山地说。
“这次是代牢中大人前来,想请神医帮忙医治一个朝廷重犯,陛下有旨,年末问斩,在她死前一定要问出同党和秦国敌军来。”
“可是年中的叛军头领?”
李幼白想起来几个月出现过流民自行组建的义军,不过在朝廷官吏面前,不能用义字。
一字之差很可能会让李幼白深陷牢狱之灾,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和风险,文以字,以言论定罪!!
“正是!”刘管营点头,此事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层层剥削酷刑审问,能立功的价值都被更上头吃干净,到他手上哪还有多的油水,所以更要用重刑才有可能榨干骨髓。
一不小心用刑过度差点死掉,吓得不少人胆寒肝裂,陛下指定在年末问斩,可不能让她在之前死掉,不然他们全都要掉脑袋。
听闻药家传人就在城内,这才赶紧登门拜访。
林家管事一言不发静等刘管营说完,人家是官,下头才是商,要分清楚权势地位。
都说排行士农工商,实际上哪来的农工,农业确实很重要,但那也是百年前的事了。
如今机关术日渐精进,以墨家为首的墨家机关能够取代许多人力工作,其中就包括农业。
人力在慢慢贬值,人口却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