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入春的气候总是多变,昨日艳阳高照,今日便下起倾盆大雨来。
厚重的雨幕里,有一支军队缓缓进来。
顺安城北门大开,迎接南征大将军洛无涯率领的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旗帜在风雨里飘扬着。
马蹄声震动大地,绕着城池慢速行进,沸腾而来,身披铁甲的士卒每一次前进都让身上的甲胄互相碰撞,浓郁的血气顿时在雨中蔓延发散。
先一步进入军营的洛无涯命副手安排军队进城事宜,他则是换了身行头,在部下打伞送行的动作里来到议事营帐中。
坐在旁侧的黑裙女子正翻看着部下送来的某份名单,她眉目极冷,不苟言笑,等他进来,女子刚好交代完事情。
陈无声上前行了个礼,洛无涯点点头,随意坐到椅子上,开口说:“内鬼找出来了?”
秦义绝端起茶碗含了口,说:“还没,但是快了,我想应该是顺安城本地的人,探子已经全部放出,两日后应该会有结果。”
洛无涯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等结果出来,大军便要往南下开进,先到无名城周边驻守,此次敌军带队的是阴阳家左护法冷荼,先打垮他们。”
陈无声此时插话道:“我听说这次连公输家族也插手进来了,他们的霸道机关术尚未见识过,只怕要想些应对的法子。”
洛无涯大手一摆,笑说:“陈教头莫要担心,朝廷已经派人前往墨家机关城,过几日便会有消息,公输家族和墨家机关几百年来都没分胜负,这次请他们出山最为合适。”
军中事务在商议中一一决定下来,有校尉进进出出,在之后陈无声离开了,留下洛无涯与秦义绝。
穿着黑裙的女子离开营帐出去透气,她凝望着雨幕一言不发,洛无涯跟着出来,看着无时无刻都在压制杀气的女子,他多少有点忌惮。
不知朝廷为什么会选她一个江湖女子当做监军,南天剑门哪怕是七大剑派之首,也不过是江湖门派而已,与朝廷军队可比不得。
作为朝廷一员,洛无涯对这些江湖人总是看轻许多,就比如这次,奸细难除,秦义绝却说两日会有结果。
洛无涯已经做好上奏朝廷的准备,等她失利便找个由头把人换了,他可不想一个女子当做监军注视着他。
隔日傍晚,大雨渐止,天边亮出一道慢慢西落的红色。
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泰平下值后来到烧饼摊前买了几块烧饼,揣进兜里,快步往西城的方向过去。
施粥的棚子此时空无一人,不过仍有许多百姓坐在边上蹲守,就为有可能喝上一口热粥。
泰平钻进西城的小巷里,心情忐忑,寻了一圈没找到熟人,他皱着眉,取出怀中的烧饼,高声喊道:“发饼了发饼了!热乎乎的烧饼!!”
此话一出,数不清的百姓蜂拥而至,泰平挤在人群里,眼睛从他们身上略过,却依然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挤开人群出去,下一刻,两名穿着镇安司袍服的刀侍出现在他跟前,声音冰冷:“谁曾想,监牢的送饭狱卒竟是易容高手,还是个奸细。”
泰平自知难以辩解,转身就逃,而后方道路上又有两名刀士包抄过来将他夹在了中间。
顺安城监牢刑房中,恢复原本容貌的泰平被扣押在刑架上,他望着无比熟悉的场景,表情黯然,同时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秦义绝坐在他面前,好看的脸庞下是冰冷的话语,“还不明白么,从你将布防图交给秦国开始,你已经是弃子了,交代出来我可以保你一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依旧是一言不发,秦义绝没有恼怒,起身果断地离开了刑房。
部下跟上来说道:“监军大人,经过调查,此人在顺安城中没有亲人朋友,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是药家传人李幼白,另一个是龙氏家族的二公子龙鸣雨。”
“呵。”秦义绝忽然笑了一声,面如寒霜,道:“那便请两位过来一趟吧。”
军中铁骑齐动,两队人马冲入城北,冒着淅沥的小雨将李富贵宅邸与龙鸣雨宅邸围得水泄不通。
林管家开门看到身披铁甲的带刀兵卒,吓得双腿发软倒在地上,李幼白和李画青闻声出来,看到如此数量的兵卒,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带头的百夫长拱手道:“经镇安司查明,监牢狱卒泰平乃秦国细作,劳烦李神医跟我们走一趟吧。”
尽管李幼白先前两次听泰平提起关于镇安司的担忧,但她都没有将细作和泰平联想到一起。
到得今日知道真相,李幼白对泰平也终究没有恨的感觉,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被人拽着。
她回过头,李画青已经哭了出来,“姐姐,你会没事的吧”
“傻姑娘,我会回来的。”李幼白怜爱地摸摸李画青脑袋。
转身便被兵卒带着离开了,李画青追出去,看到渐渐行远的人马,对下人叫嚷着让她哥哥快些回来。
以犯人的身份坐在监牢里,李幼白竟然没有初来时那种紧张害怕的感觉,面对非人酷刑,她却也感觉到淡漠。
没过多久,监牢外响起脚步,铁门开了,一位穿着黑裙的女子走进来。
李幼白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