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取出一些干菜丢进锅里放水加热,吃了好几天肉食,不吃点清淡的她受不了。
一边煮着食物,李幼白向允白蝶询问说:“外边怎么样,有看到追兵?”
允白蝶手里拿着一根细枝,有一下没一下挑着火堆里的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闻言,目光向着洞外瞧了眼,她听得很远,耳边是马队中其他人闲聊杂音,此刻,世间仅剩风雨之声。
允白蝶摇头,目光重新落到李幼白身上,盯着对方的小腿,笑了笑说道:“没,可能是老李头想多了。”
这话李幼白是不信的,护镖人和行走江湖的武师哪个没经历过生死,累积下来的宝贵经验正是救自己性命的关键因素。
可能白娘是想安慰自己,李幼白想着,自己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顺安城那晚,她到底也算是参与过生死搏杀的人。
尽管是趁人之危才出的手,起码也算是有点实战经验了。
李幼白脸上刚刚露出怡然自得的神色,允白蝶就手里的小木条就已经打了过来,啪嗒一下敲在她脑门上。
“顺安城那次秦军夜袭你是不是参与其中了,不要把搏杀想得那么轻松,江湖人和军人兵卒完全不一样。”允白蝶沉着脸开口训斥一句。
“知道了”
李幼白摸着脑门,痛倒是不痛可侮辱性极强,她可没有看轻江湖人或军人的意思,嘴上只能应下。
锅里的干菜很快煮成菜汤,等到要用器具吃饭,两人这时大眼瞪小眼,因为大家都没带碗筷出来。
推辞了会,李幼白让允白蝶先吃,她吃剩下的。
她这个跟班出工不出力吃得不多,路上闲暇时间都是在修行白莲剑心诀,主要是如何运气提气,肚子很少叫唤。
允白蝶在干柴堆里挑出两条细长干枝,剥开树皮拿到洞口外用雨水冲了下,回来坐到火堆边,端着小锅大口大口往嘴里夹菜。
暴雨倾盆没有停的意思,天马上就彻底黑了。
洞中通红的火光里,李幼白看到允白蝶那件湛蓝衣袍背后有道划开的破口,她跑到行李箱边取出小物件,银针和细线。
这些东西是她的暗器之一,以她如今力道,一针破石应该可以做到。
“你衣服破了,我帮你补补。”
允白蝶回头,看见李幼白手里的针线,心里一暖,咽下干菜后沉默着脱下身上衣袍,她里边只有一件单薄的亵衣。
“你喜欢蓝色?”
李幼白盘着腿凑近火堆,眼睛盯住衣服一边缝补一边和允白蝶闲聊。
允白蝶点头,她瞳孔中倒映出的火焰让她思绪迷乱。
回忆起过往,笑了笑,说道:“在我家乡,有一种花叫蓝百合,可以入药,村民们靠这个为生,春天的时候这种花会漫山遍野的盛放,很好看,爹娘此时就会带着年幼的我去采花,然后拿到集市上卖补贴家用”
李幼白知道这种药,师祖没记载过出处,不过韩国的地势环境不适合生长,如此便知允白蝶不是韩国人。
随即便问道:“那你家人呢,你离家似乎很久了,不打算回去看看?”
允白蝶闻言忽然笑了一声,道:“我家离这很远,再者说,出来闯荡江湖没有一点名气怎么愿意回去,话本小说里的主角最后可都是荣归故里的。”
“你也知道那是话本小说。”
李幼白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对此番言论只当做少年幻想,她把注意力放回衣服上。
穿针带线,女红的技法可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被她忘记。
就如同曾经被她救下教会她女红的妇人们,那群迫于无奈被少林害死的可怜妇女姑娘。
这些人代表了天底下万千生活在悲苦中的百姓,不应该将她们忘记。
夜深了,雨势渐小,李幼白和允白蝶各自穿上衣服,空气里有些湿热,李幼白卷起裤腿光着脚躺在干草堆上打盹。
允白蝶守在她身边,靠着石墙屈膝闭目冥想。
洞外风雨交加,一滴雨水顺风而下飘砸到某处渐开水花,雨势由此变乱,刹那间,允白蝶猛然睁开双眼。
风雨依旧,却再也难寻到那抹踪迹,允白蝶静静打量着山洞外那漆黑雨幕,收敛杀气再次闭上双眼。
第二天还没亮,李幼白被人拍醒,她打了个哈欠,看到允白蝶那张熟悉的脸庞。
“快起来,要出发了。”
她取来雨水将脚上脏污冲洗干净,穿上鞋袜,站在天空下观察,暴雨已经停了,马队已经整装待发,人群里,老李头快步朝她过来。
“小天师,今日天象怎么样,能不能行路?”老李头很是客气,尊称李幼白为小天师。
天师是对道者的尊称,合乎天然之道的意思,此类人非常受商队与镖队欢迎。
此类技法学说太杂而且与阴阳家牵连很深,难以领悟不说,阴阳家还助纣为虐令百家不耻,稍有不慎就会被朝廷抓捕入狱。
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学会,人生苦短,哪怕此职业十分抢手也没有人会去刻意钻研学习。
当然,对于行走江湖的人却没有所谓,百家争斗,家国仇恨,远没有自己手里的银子和命重要。
李幼白望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