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火煞艰难地张开嘴,喉咙中传来一个复杂的声音:“我……不想原谅你,可是……我已经快要死了,一个死人,恨与不恨……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必须对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妻子,磕三个响头……向她道歉,向她忏悔……”
苍火屠毫不犹豫地照做了,三个响头磕得地面震动。
听到苍火屠那响亮的磕头声和忏悔声,苍火煞释然了,因为他知道,苍火屠是个极为在乎脸面的人,既然他这样做了,那就证明他的心中确有悔意。
“我这一生,除了荒唐和可笑之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说实话,我绝对是不想原谅你的,可在我生命的尽头。
你低头了,为之前所作的一切而忏悔我实在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情究竟如何,反正我快死了,也懒得计较这么多……我原谅你了,不是原谅曾经那个犯下不可饶恕罪孽的你。
而是原谅现在这个跪在我面前,向我忏悔的你……算了,算了,反正一切,都将因为死亡,而归于虚无……”苍火煞虚弱地说,声音越来越小,回光返照的眼睛迅速灰暗下去。
但
是就在苍火煞快要彻底死去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暗淡的双眼再次艰难地挤出一丝光亮:
“父亲,我的伤势虽重,可都处在能够治愈,能够挽回的状况!我还没死,还没死啊!我还可以活,我……”
突然,苍火煞又想到了什么,嘴中的话语戛然而止。
是啊,他能感觉到自己伤势可以治愈,难道他的父亲感觉不出来吗?可苍火屠却一直伏在他的身旁忏悔、流泪,完全没有提到要给他治愈伤势之事。
想到这里,苍火煞那本来涌现出一丝希望的脸瞬间又变得煞白,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父亲,你……”
苍火煞眼中含泪,正要质问,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悬在半空,而他那枯萎的身躯则泡在地上的粘稠血液里,脖子上有个粗糙的断口。
“果然,付出太少,得到的反馈便也不多,食之无味,食之无味……”
苍火屠一手抓着苍火煞那鲜血淋漓的脑袋,脸上还挂着两行浑浊的老泪,眼中却看不出有一丝的悲伤,反而充斥着淡漠与冰冷。
苍火煞终究是死了,被苍火屠亲手摘下头颅,死之前还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苍火
屠是真心悔过。
多么讽刺啊,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死得如此荒唐。不过对于苍火煞来说,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你可真是个魔鬼……”黑衣少年忍不住吐槽。
苍火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大道万千,每一条都有可能走到极尽辉煌,这条路也不例外。
可能觉得我无情,但掠夺众生鲜血来修炼的你,心又能有多软呢?世间资源有限,能成道者无一不是踩着万千尸骨,手中沾满鲜血之人,谈何淡漠?谈何无情?
掠夺、杀戮,将竞争者狠狠地踩在脚下,这些都是每个修道者的必经之路,这些人难道就有情了吗?
我为了修炼,亲手培育作物,用心浇灌,细心培育,最后摘下成熟的果实,这样听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不把自己的儿子当人而已,当成了资源,当成了随时可以采摘的瓜果。其他的修道者呢?
不也是把别人当成了资源,把竞争对手当成了自己往上爬的垫脚石吗?都是自私之人,却只有我,背负了罪名。”
黑衣少年没有回话,但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因为没几个人会像他一样,能如此狠心对自
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只为了些许的感悟。
在这一点上,黑衣少年保持着正常人的思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之人,只要有必要,他会毫不犹豫地对其他人下手。
不择手段,甚至背信弃义,但对自己的亲人,他扪心自问,绝不可能下手如此之狠。
苍火屠对此早有预料,将苍火煞的脑袋随手丢在地上,说:“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经历数万年的枯寂岁月,自然就会明白。
我为何会变得如此淡漠,提不起丝毫的情绪,因为时间,会抹杀一切,只留下单纯的念头,只留下一分执念。”
在黑衣少年忌惮的目光注视下,苍火屠一步步远去了,他得去“守护”自己的部落,相比于苍火煞,他对部落付出的心血更多,继续培养,未来收获时,得到的感悟也便更多。
“数万年?我怎么可能活到那么久?我只是道统内的一个无名无姓的傀儡,迟早要上餐桌的……”黑衣少年自顾自地说。
对他来说,道统就是家,道统内的神将就是自己的主人,死在主人的嘴中,是他自诞生以来就被赋予的使命,决定了他一生的轨迹。
苍火屠突
然搅局,给司空午提供了喘息的机会,在短暂的休整后,司空午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力量,有了一战之力。
但此时,司空午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他清楚以黑衣少年的实力,足以将他再次轻松击垮,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在寻找机会,在思考对策。
可黑衣少年哪里有这么好说话?既然打都打了,那干脆就打到死,他不想压抑自己的念头,他要让这残暴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