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讪笑道:“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响啊!可你自己想想,你与缇萦都去为她诊治过,为何刘夫人偏偏要缇萦去长安做她太守府的女医,而对你闭口不提,照理说,我拒了她,你该是她的第二选择,为何她连你问都不问,你自己想想,是你的医术问题吗?”
老太太又笑一声:“再说了,谁家孩子出了这种事,都是赶着去想解决办法,你爹都去表了态了,可人家确当什么事都没有,你以为刘栋真是脸皮薄吗?”
缇月胸口起伏的厉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萍一般,跪着过去扯住老太太衣角,大声祈求道:“求祖母可怜可怜我,缇萦是您地孙女,我也是啊,你不能不管我呀!我知道我给家里丢人了,叫爹爹厌恶了,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的婚事一直在空中悬着,我……我和我娘不过是想要门好亲事,不想被人瞧不起。”
说着,她面颊上一串串泪水跟炖了先地珠子一样滚滚而落,眼里全红了,犹自哭泣道:“我眼红缇慧嫁的好,眼红缇萦医术学的精,祖母又是疼她,眼见我到了及笄之时,什么都没着落,就连议亲也都是个商贾之家,叫我如何甘心。好不容易来了个刘夫人,刘夫人却也只想带缇萦去长安,我不服,我就是不服!祖母,事已至此,您就成全我吧,就当可怜可怜孙女吧!”
说到最后,缇月伏在地上呜呜哭个不停,声气哽咽。
“你事事与人比,桩桩与人计,殊不知你才是这家中最多爱的孩子。”淳于老太太缓缓道,停了会,又继续问道:“你要我们如何成全你?”
缇月连忙抬头,似乎瞧见了一丝生机:“请爹去求刘夫人,刘夫人的头疾都是爹爹治好的,刘夫人定是记得爹的恩情,给爹爹个面子。反正刘夫人本来就打算找个女医回府,我和缇萦都是女医,都一样的,我不比缇萦差,对,对,我的女红要比缇萦好太多了,三叔也去,三叔在长安,我与刘家结亲,与三叔也有助益啊!只要爹爹和三叔肯尽力,就一定成的,祖母,求您了,他们最听你的话了,只要你开口,他们一定会去的。”
屋里的邹氏面无表情,只能抚着淳于意的后背,淳于意气的拳头紧捏,脸色已成酱青色。他这一辈子,为了行医连官道都不走了,就是不想求人,如今却要为个不知廉耻的庶女去求个女人!
老太太看着满脸泪痕的缇月,看了眼另一边的柳姨娘,心里渐渐冷了下去,讥讽道:“你的意思是,你做出这种腌臜事,还要搭上我两个儿子的清誉,若是你爹和你三叔不去,还成他们的不是了?”
缇月一惊,低头道:“爹爹最疼我,便该为我多想想。”
屋里一片寂静,久久无声。只听得院子外头的那棵树被秋风吹的瑟瑟响。
里屋的淳于意脸色已经煞白,对缇月伤透了心,邹氏见丈夫这般难过,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感受新生命的跳动。
良久,老太太才悠悠道:“你长这么大,我儿有多疼你,全家上下没有不知道的,你虽然是柳姨娘生的,但你的吃穿用度和缇慧没什么差别,就连夫人都不敢怠慢你,怕怠慢你和老爷之间生了间隙,当初你五妹妹冬日里屋里还没有个被子,你已经是锦被盖身了。”
顿了顿,又道“你今日摸着良心讲话,竟会讲出这般不孝不义的狂言,你爹爹对你的一番真心都喂了狗吗?你与缇慧的不同,便是她是个心善的,见不了人受苦流泪,你与缇萦不同,便是缇萦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就自个努力,挣出一片天地,你总瞧着别人眼红,可你瞧到别人的好和自己的不好了吗?!唉……罢了罢了,我两个儿子的清誉不能断送在你手里,这亲事,我去提!”
此言一出,屋里堂外几人皆惊。到了这一步,淳于意脸色一片冰冷,只想一碗安乐药送给缇月,邹氏也是脸色骤变。
缇月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老太太,脸上的幽怨立刻换成了一片惊喜,还没等缇月说话,老太太又自顾自道:“我腆着这张老脸,去找刘夫人,为你说和这门亲事。但丑话说在前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刘夫人愿不愿意,那便是人家的事了。”
缇月心中忐忑。老太太盯着她的眼睛,异常缓慢的说道:“刘夫人若愿意让你做她儿媳妇,你也不必谢我,也算你的造化;若刘夫人不愿意……”
缇月身子一震。
老太太继续道:“你不能给刘家当妾,我这三个儿子一生清正,你上面三个姐姐都是正妻,我们丢不起这个人,我便叫人送你去寿光,叫你姨母与你寻个普通庄稼人嫁了。”
缇月吓满头冷汗,手心也全是汗,欲要辩解几句。
老太太一指那装着白绫和安乐药得托盘,直截了当道:“你若还不知足,就在那盘子里挑一个,也算全了我家名声,我三个儿子也不受你拖累,丧礼我定会与你风光大办。”
缇月愣住了,不敢再说话。柳姨娘却心中暗喜,她知道淳于老太太脾气,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作假,这老太太一向自傲,她若是做不到,她这几个儿子可都是孝顺得,一定全力以赴了了老太太心意。
说完这句后,老太太便不再多看缇月一眼,转头看向柳姨娘道:“当初把你从庄子里接回来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