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思齐和牟荣添将足轻众尸体抛入海中,返回商船,让十几名水手下海,潜到巡逻船底,用铁锤铁凿将其凿沉,毁尸灭迹。
牟荣添道:“颜老大,船虽沉了,但这件事很难瞒过去,早晚都得露馅,你应早做打算。”
颜思齐叹一声道:“牟大人所言极是,东瀛待不了了。”
船继续向高丽行驶,颜思齐来到舱中,坐在桌前,提笔在一张纸条上写道:“老三,见信速收拾财物离开东瀛,哥哥在巨济岛等你。”吹干墨迹,取来信鸽,将字条折好,绑在鸽子腿上,捧着信鸽来到甲板,将其放飞。
牟荣添歉疚的说:“颜老大,牟某连累你痛失家业,于心不忍。以后若有用得着牟某的地方,尽管开口,牟某一定鼎力相助。”
颜思齐笑道:“这点家业不算什么,没了还能挣,我根本不在乎。牟大人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并不欠我什么。”
牟荣添道:“颜老大豪气,你这个朋友牟某交定了,以后别叫我牟大人,显得生分,就喊我荣添吧。”
颜思齐笑道:“那好,能和荣添兄成为朋友,是颜某的荣幸。”
牟荣添笑道:“能和颜老大这样的豪杰成为朋友,也是牟某的荣幸。”
颜思齐笑道:“走,咱们进舱喝酒去。”
第二天,老松浦发现少了一艘巡逻船,派水军四下寻找,终于在海底发现它的残骸。幸亏船沉在近海,水不算深,否则想找到可不容易。
老松浦料想船沉一定与牟荣添有关,派人调查当晚出港船只,很快便查到颜老大头上。当足轻众赶到颜家之时,早已人去屋空。
本多平八郎知道后,又痛斥了老松浦一顿,命令老松浦出动水军战船追击。
三艘安宅战船驶离平户港,
旗舰平户丸号是一艘大型安宅船,长四十米,宽八米,从船头至船尾都有楯板做的装甲防护,上面密布射弓箭和放火枪的孔洞,四周围完全没有射击死角。
当接近敌船的时候可以把楯板向外侧放倒,成为通向敌船的桥梁。船底有防水隔板,即使船的一部分进水也不会沉没。船体表面铺设三毫米厚铁甲,可以防御敌船的炮烙攻击。
船头装有两门佛朗机炮,两侧各有十一座炮门。配有划船手一百名,火枪手二百名,弓箭手二百名,炮手八十名,素枪手二百名,其余水手五十名,投石车五辆。
其余三艘都是中型安宅船,无论是体积,还是配置都比旗舰低一等。老松浦和本多平八郎乘坐在旗舰平户丸号上,柳生但马守和松浦栋乘坐在松浦号上,柳生真兵卫、柳生剑姬和锅岛直茂乘坐在镇信号上,钱大有、胖丸和四十六乘坐在天祥号上。
数日后,船队驶过对马海峡,进入高丽海峡,又行数日。
这一天,在甲板上,老松浦对本多平八郎道:“中务大辅大人,已经驶入敌国海域,不能再前行了,否则我们孤军深入,是要遭到攻击的。”
平八郎叫道:“八嘎,你这个胆小鬼,如果高丽水军胆敢向我方发动攻击,就打沉它们。”
老松浦坚持道:“万万不能再前行了。”随后朝手下喊道:“停船,发信号旗,让其它船也停下,不要再前行了。”
平八郎骂一句“八嘎呀路”一个大嘴巴子将老松浦打翻在甲板上,朝众人喊道:“不要停,继续前行。”
他喊没用,水军根本不听,人家只听自家主公的。很快,船队都停了下来。平八郎抓起老松浦,叫道:“快下令继续前进,否则我就宰了你。”
老松浦摇头道
:“恕难从命。”
“八嘎”平八郎愤怒的扼住老松浦脖颈,提了起来。老松浦双脚悬起,呼吸困难,伸长了舌头,眼看就要玩儿完。
众家臣在甲板上跪了一大片,请求平八郎饶恕他们的主公。平八郎盛怒之下,不管不顾,非要弄死老松浦不可。
这时,柳生但马守从松浦号上飞身来到平户丸号,大喝一声:“住手!本多君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将松浦藩主放下。”
别人说话不好使,但马守的话,平八郎却不能不听。并不是因为平八郎惧怕但马守,他们都位列德川四天王之一。无论是官职,资历,军功还是威望,平八郎都要高于但马守。
而是因为他家二小子本多次郎是但马守的徒弟,还和但马守的女儿剑姬订了婚。两家是女儿亲家。
平八郎给但马守面子,将老松浦向外一搡,老松浦摔在甲板上,捡回一条命,向但马守叩拜道:“多谢柳生君为我求情,我感激不尽。”
但马守搀扶道:“快快请起。”而后对平八郎道:“本多君,松浦藩主是对的,咱们不能再追击下去,应该返航了。”
平八郎怒道:“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牟荣添这小子跑掉?难道太郎就白死了?不行,杀子之仇,老夫不能不报。”
但马守道:“我的三个爱徒也因牟荣添而死,我也想找他报仇,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平八郎道:“要回去,你们回去。就算追到高丽本土,我也决不放弃,誓要手刃牟荣添。”
但马守知道只有一个人能让本多平八郎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