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道:“余靖的账本如何会落入山贼之手,牟荣添,你可知这其中的缘由吗?”
牟荣添道:“据蒙山虎供述,前些日他们下山打劫,劫了一对男女,那男子是余靖的保镖张守约,那女子是余靖的七姨太潘小芸,蒙山虎杀死了张守约,在张守约身上搜出这个账本。”
万历道:“张守约是如何得到账本的?”
牟荣添道:“潘小芸知道余靖书房的坐垫中藏着个本子,让张守约把那本子偷了出来,他们利用这个账本敲诈了庄首辅三千两金子,想远走高飞,不料途中遇上了蒙山虎这伙山贼。”
万历瞅着庄廉,说道:“庄首辅,张、潘二人敲诈你的事,你如何解释?”
庄廉道:“老臣冤枉,并无此事。”他以为张守约一死,便死无对证。
牟荣添道:“圣上,数日前,骆大人说张守约会在五天内去找庄首辅,给庄首辅一件东西。骆大人命臣在暗中设伏,待张守约将那东西交给庄首辅之后,便将张守约拿下。臣问骆大人,张守约要交给庄首辅的是何物?骆大人不许臣多问。
“臣料想张守约在敲诈庄首辅之时,一定是答应下会在五天内将账本交出来,张守约要交给庄首辅的那个东西,一定是账本。”
万历微微点头,觉得牟荣添分析的有理,问道:“庄廉,你还有何话说?”
庄廉心情紧张,前额渗出豆大的汗珠,沉吟片刻,说道:“张守约是要交给老臣一个东西,但老臣并不知道那是何物?”
万历道:“骆思恭为何要逮捕张守约,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吧?”
庄廉道:“是老臣请骆大人逮捕张守约。”
万历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庄廉道:“东厂正在查余靖的案子,张守约跟随余靖多年,老臣估计张守约很可能知道一些余靖不为人知的秘密,想让锦衣卫抓
了张守约,送去东厂,帮东厂查明余靖的案子。”
虽然万历不相信庄廉的话,但庄廉这么说,毫无破绽,万历拿他也没有办法。
牟荣添道:“圣上,那三千两金子就在蒙山虎的山寨中,只要查明那笔金子的来源,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万历微微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极是,就由你查明此案。”
牟荣添道:“臣遵旨。”
庄廉心想:“张守约已死,牟荣添未必查得出金子的来源。”
万历语重心长的说:“庄廉,你是朕的股肱之臣,朕不希望你出问题,但如果你真出了问题,朕绝不会对你手软。你们都退下吧。”
庄廉、海中砥、牟荣添这三人退了下去。太后起身刚要走,万历道:“母后,那账本怎么会遗失了,宫里难道还会有贼吗?就算有贼,那账本也不值钱,贼人怎么会偷它呢?”他心里像明镜似的,知道太后是成心包庇庄廉,想不明白太后为何要这么做,却不能明问。
太后尴尬一笑,说道:“哀家也说不清楚,哀家再回去找找,兴许能找着。”
万历道:“孩儿恭送母后。”
太后回到慈宁宫,召见骆思恭,道出万历在御书房审案的经过,又道:“不能让牟荣添找到那笔金子。”
骆思恭道:“太后尽管放心,牟荣添绝找不到那笔金子。”
太后道:“如果牟荣添锲而不舍的追查下去,也是个麻烦,你得想办法阻止他。”
骆思恭道:“臣明白。”他离开皇宫,回到锦衣卫总署,走进办事房,见庄廉满面愁容坐在客椅上,随手把门关上。
庄廉焦急的说:“骆兄,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在御书房……”
不等他把话说完,骆思恭打断道:“御书房的事,老夫都知道了。”
庄廉一怔,说道:“你果然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骆思恭道:“你放心,牟荣添找不到那三千两金子。”
庄廉道:“那笔金子,老夫是从大来银号借的,倘若被牟荣添知晓,老夫的麻烦就大了。”
骆思恭一皱眉,说道:“你府上拿不出三千两金子吗?为何要向银号借?”
庄廉道:“当时张守约紧盯着老夫不放,老夫不敢回家取金子,怕他把老夫的家财都抢走。”
骆思恭道:“你和张守约一起去的大来银号?”
庄廉点了点头。
骆思恭又是一皱眉,说道:“你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
待庄廉说罢,骆思恭生气的说:“大来银号里这么多人都见着你和张守约了,你让老夫怎么办?难道要让老夫把大来银号里的人都斩尽杀绝吗?”
庄廉苦着脸,没接茬。
骆思恭沉吟片刻,叹一声,说道:“庄兄呀庄兄,让我说你什么好。”
庄廉道:“如果你实在为难,那老夫就向圣上自首,你放心,老夫绝不会把你牵连进来。”
骆思恭道:“你先别急着自首,让老夫想想办法。”
牟荣添回到北镇抚司,和施翼双骑离京,几日后来到蒙山,二人将马缚在山脚下,徒步上山,找到了蒙山虎的山寨,施翼在寨前叫道:“哪个是头目,过来搭话。”
寨墙上站着几个喽啰兵,见来了锦衣卫,都挺紧张,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