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也姓李,是武当派的佃户,见被人认出来了,挺尴尬,笑道:“是李七叔呀,你老挺好的呀?”
李七叔笑道:“挺好的。”又对那马主道:“大虎,你小子真是不长眼,连李大侠也敢打,你是活腻歪了。”
原来那马主叫大虎,真是人如其名,够虎的,见对方是李天目,傻到那儿了,道:“李……李大侠,哎呀,尊驾就是李大侠呀,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还请李大侠见谅。”说着跪在地上给李天目见礼。
李天目忙相搀道:“老兄,用不着这样。胳膊怎么样,让我看看。”
大虎道:“没事,没事,就是断了,养几个月就好了。”
李天目道:“你这马多少钱,我买了。”
大虎道:“什么钱
不钱的,李大侠牵去骑吧。”
李天目道:“那怎么能行,痛痛快快的,多少钱?”
大虎道:“五十两银子。”
李天目把怀中银票尽数掏出来,厚厚一摞子平端于手,挨张翻查。
大虎见银票上的面额不是千两,便是大几百两,眼都红了,心想:“李大侠可真够阔的,趁这么多银子,为何穿的如此寒酸?真是奇怪。”
李天目好不容易找出张二百两的,递给大虎道:“这二百两银票,你拿去吧,多出的那点银子,算是我赔偿给你的医药费和误工费了。”
大虎道:“哎呀呀,这可使不得。是小的先动手冒犯了李大侠,小的胳膊断了活该,哪敢多要银子,打死小的也不敢。”
李天目把银票塞在他手里,说道:“拿着吧。老兄,咱做人得有敬畏之心,太蛮横了可不行,今天你也就是遇上我了,要是换个吃生米的,你可危险。”
大虎惭愧的连声称是。
李天目道:“那就这样吧。李七叔,我走了啊。”
李七叔道:“李大侠慢走。”
那是匹裸马,身上没有鞍镫之物,李天目不愿为了配这些东西再惹一肚子气,索性就直接骑了。
心想:“我真是怀里有了几个银子就烧包,你说我买的哪门子马呀,惹了一肚子气,幸亏我有本领,否则就得挨欺负,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呀。穿这身行头就买不起马了?什么道理,真是势利眼。
“男人还得拳头硬,要是没两下子,就处处受欺负,得叫人欺负死。那厮以为自己壮实,看我瘦弱,就觉得我好欺负,结果错翻了眼皮,不知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这也就是在武当山脚下,算是便宜他了,他娘的。”
李天目出了武当县城,纵马东去,由买马的遭遇,想起了一桩往事。
那是他在香港岛的时候,想给自己和徒弟们做件新衣过年,于是去湾仔镇买料子,结果也是惹了一肚子气。
那天,他进了家
绸缎庄,掌柜的不咸不淡的说:“呦,这不是街边卖山货那位老弟吗,要买料子呀?”
李天目干笑道:“要过年了,买匹料子缝身新衣服。”
那掌柜的哼了一声,道:“你整日进山打猎,新衣服也穿不住呀。”往李天目身上一指,又道:“我看这身衣服正合适,刮了碰了也不可惜,何必做新衣呢,浪费那个钱,你挣几个钱多不容易呀。”
李天目见那掌柜的对自己一脸的瞧不起,心里挺不痛快,却不便发作。柜上摆着一排料子,都是长筒卷。李天目瞅了瞅,见其中一匹黑布料子挺称心,想摸摸质地,刚一上手。
只听那掌柜的没好气的说:“哎呀,你可别乱摸呀,洗手了吗,摸脏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李天目被他羞臊的,感觉面子掉在地上,摔的细碎细碎,无地自容。强压怒火,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转身就走。只听那掌柜的道:“这就对了,赶紧走吧,我这儿的料子哪是你这种人能买的起的?”
李天目出了那家绸缎庄,心里恨的慌,暗想:“你这么做生意,早晚得关张。”结果他想错了,人家的绸缎庄生意兴隆着呢,非但没关张,反而还开了新铺,别看那掌柜的对李天目的服务态度不好,那是因为李天目是穷人,要是遇上有钱人,那掌柜的服务态度好着呢。
那天李天目硬着头皮又进了另一家绸缎庄,心里做好了被奚落和鄙视的准备。
结果他又想错了,店主热情的招待了他。那店主是位欧罗巴女士,身材火辣,相貌诱人,李天目这副尊容,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鲜有年轻女子瞧得起他。
那是一次快乐的购物过程,令李天目难忘。这些年来,他接触过几个欧罗巴人,都没有势利眼,令他对欧罗巴人产生了好感。心想:“等事情都了结了,一定要去欧罗巴转转,哪怕再远,路途再艰险都要去,或许那里是个不同的世界,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