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眼前一黑,墨书瘫软趴向桌面,再无动静。
“公子!”水妍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跑向前者。
“别动!将他慢慢放平”
突然,自院外一道喊声传来,凡廉丢下布包裹,快步而来。
只是随意扫了眼墨书,凡廉当机立断,立马掏出数枚银针便向着墨书脑间扎下。
手法之快,令人眼花缭乱,不过眨眼间,十余枚银针接连落下。
“您,会针术?”水妍愣愣发问。
无他,在这片猛犸大陆上,竟有人会独属于大月的行针之术。如此离奇,若非亲眼得见,纵是她也绝不会相信。
“祖上传下来的活计,混口饭吃”凡廉回以微笑,然后起身道“想来,您应该同这位公子认识?”
水妍双手做礼,微微俯身“小女水妍,代夫,谢前辈施救之恩”
“小姐客气”凡廉俯身回礼,虽算不得标准,但也能看出几分东陆礼节的影子。
待示意凡可将墨书搀回屋内后,他这才继续说道
“眼下,公子所受之伤早已恢复如初。但脑中尚有一疾,还不曾彻底痊愈。若好生将养,怕也得月余之期,方能初愈”
话音入耳,水妍不由愧疚低下了头“方才,都怪我说的太多,才”
“小姐不必自责,适当帮他回忆回忆从前,对病症还是大有好处的”凡廉笑着摇头,再道“下民冒昧问一句,小姐可是,来自天汗故土?”
水妍微微颔首,这一路走来,就算不曾过多了解,光是耳闻也知晓了猛犸人口中的天汗故土正是大月。
“难道,这位公子真,真的和天公子有关联”凡廉面色骤变,哪怕他心中已然有了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但他却深知,那个猜测足以要命,甚至能要方圆数十里,所有人之性命。
水妍没有回答,而是正视起了前者那身猎户装扮“前辈医术超绝,为何要以猎为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姐海涵”凡廉扯出几分笑容,拱手而拜。
……
晃眼间,半月而过。
这段日子里,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
没有该做不该做的,没有想做不能做的。
清晨的一碗粗碴粥,傍晚的一杯热黄酒,一切的一切都让这半月时光无比踏实,无比充实。
相较于以往,在这里,在这个近乎隐世的小村落里,好似才是真正的日子,独属于两人的日子。
小院附近,某处山间密林内
“乖乖,这,这还是咱公子么”
一青年虎贲卫骑痴痴看着下方院内,那个坐在小马扎上,认真淘洗衣物的年轻身影,整个人都感到了一种不真实。
“咱公子洗的,好像,好像是少夫人的衣物吧”一虎贲将士眼尖,可就是亲眼看见,也还是不敢确定。
“都给老子闭嘴!”楚战阴沉着脸,狠狠瞪了眼前者
“别怪老子丑话说前头,日后谁要敢将这事儿捅出去,何种后果,自己清楚”
“是,是!”
“将军放心,咱绝对只看不言,只看不言!”
……
附近一众虎贲将士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般。但此事究竟在日后会不会被人捅出去,在这里还是要打个一个大大的问号。
与此同时,猛犸边域线,某处大营内
“殿下,东西都收拾好了!”楚无河快步入帐,抱拳沉喝。
“走!”拓拔启当即坐起,神情间的激动再难掩饰。
“九哥现下如何?伤痊愈否?”拓拔启边走边问,可当发现楚无河还未跟上时,不由回头望去“走啊,愣着作甚!”
楚无河深深俯首“殿下,东西是收拾好了,不过不是去姑墨国,而是,回都”
拓拔启脚步一顿,方才的激动荡然无存。
足足半晌后,他才发出了声“这么,快么?”
“殿下,这次回都的机会来之不易,要是错过,怕是”楚无河依旧俯首,不敢抬起半分。
拓拔启深吸一口气,最终有些无力的坐在了侧案前“无河,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想争”
“殿下!”楚无河轰然跪地,死死抱住双拳
“您之所向,末将如何不知。可,可眼下风云已至,党争群起。朝野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东宫之位!”
“左右不过父皇一句话的事,又何必,徒增杀孽”拓拔启嗤笑摇头,言语间包含万千。
“这,不就是陛下想看到的么”楚无河脱口而出,可不过下一息,他脸色骤变,随即叩首
“末将死罪!”
“一句实话,有何死罪”拓拔启微微摆手,似是有些憔悴,似是有些无奈。
不觉间,他好似卸下了那套白金甲胄。随之而来的,是那身代表着皇权,代表着荣耀的蟒纹冠服。
良久,拓拔启淡笑问道“听说,最近朝堂上多了好些个党派?”
“是,除以前的陇西党,江淮党外,现如今又多了凉党,直党,雍党等多支党派”楚无河尊声回道。
拓拔启随声道“那你江宁楚氏,是个什么党?”
楚无河明显愣了一下,继而改用双膝跪地,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