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一张由几块旧木板合成的床榻上,平躺的游愿突然睁开眼睛,隐约传来脚步声让他神经顿时绷紧,凌厉的目光瞬间瞥了一眼左侧窗外!
仅仅是在土墙挖出个窟窿又在上面加钉了两根细木头的简易窗户,根本遮不住一点屋外景色,因此脚步声挨到门边时,游愿也看清了夜色下闪过几条人影!
“差不多也十点,究竟又会有什么事”
翻身披衣而起,游愿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木门,屋外星光下站着秦渊和三名腰里扎着毛瑟短枪的精壮汉子。
“秦队长,这么晚了来到我这里,又有何事?”
“何先生,耽误您休息了。我们团长请您过去,商议重要军情!”
“是东洋人有动静了?!”
“何先生,团长只让我们来请您,其他的我们全然不知。您请吧!”
“好吧,前面引路!”
七弯八绕,游愿随着几人来到镇外又一处草屋,但很快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教堂的轮廓,几名警卫中队的团丁在屋前一块田地边停下,秦渊却直接来到草屋前轻轻敲了两下门,一重一轻!
“让他进来吧,你们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准靠近!”
里面传来一个压低嗓子的声音,游愿听出是罗奉为,秦渊答应一声后转身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然后就站到草屋木门的正中间,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黑暗中立刻就会跳出一个凶兽恶灵!
游愿先朝秦渊一点头,接着慢慢推开木门走进去,顺手将门轻轻地带上,室内坐在一张旧木椅的罗奉为突然起身过去拉上门栓,动作之敏捷利索丝毫不像平常的懒散与笨拙!
仔细扫了一眼室内,游愿发现这里并不算太大,整个小屋约莫五十平米,但是布置得井井有条,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张旧地图、望远镜、烟匣、旧水壶,桌边有几张旧木椅,从椅身颜色有些年头了。
从外观看,木椅绝对不是寻常人家所有,唯一的判定结论,旧木椅是罗奉为从镇外教堂内强行弄来的,反正这教堂据说也荒废许久。
当然了,哪怕教堂有主人,凭着罗奉为手里的武装,就算把整座教堂都搬空也不算难事!
罗奉为坐回原位后,朝着右边的旧木椅笑着指了下:“何先生,您别站着,坐吧!”
游愿却只是走到罗奉为身前,平静地回道:“罗团长,这么晚了找我到底有何事?请直说,何某不爱拐弯抹角!”
罗奉为仍然指着右边,笑声里带上了戾气:“何先生,咱们还是坐下慢慢讲。难道,何先生觉得罗某的椅子坐着不舒服?!”
瞟到罗奉为的眼神里同时透出不满,游愿同样也一声轻笑,慢慢坐到右边:“既然罗团长如此盛情,何某也就却之不恭了。”
罗奉为一张圆脸浮过少许得意,却也渐渐板起面孔:“何先生,咱们是自己人,您在自卫一团就不必客气,当成自己家就行。哈哈!”
“嗯,要说起来,何先生到我们自卫一团来,不仅仅是我罗某的贵客,更是我罗某和自卫一团的福星。如果没有您出马,姓牛的那个王八蛋照样在浦东耀武扬威。可现在呢?嘿嘿,姓牛的只能去阴间耍威风了!!”
“何先生,罗某不是傻子,我虽然不知道您的来意,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实话说吧,罗某是个粗人,不喜欢搞太多的弯弯绕,那他妈是一帮狗屁秀才的拿手戏,不适合咱们这些江湖上的爷们!”
“我罗某可以接受改编,也同样可以听重庆那边的话,只要何先生再答应罗某一个小小的条件,一切都没有问题。从此以后,我姓罗的生是重庆那边人,死是重庆那边鬼。闯刀山下油锅,也绝不退后一步!”
游愿冷冷地回道:“罗团长,何某更正一下,不是重庆那边的人,是国民政府的人!”
罗奉为怔了一下,悻悻地道:“哦?何先生说的对。是,是国民政府的人。就和忠义救国军一样!”
游愿又冷声道:“罗团长,何某必须再更正一下,将来您自卫一团属于独立性质的敌后游击武装,与忠义救国军待遇一致,但不隶属于忠义救国军。将来贵部也将承担重要的任务!”
罗奉为一怔,低叫:“我的人马将来不隶属于忠义救国军?待遇却和他们一致?这是真的?!”
游愿往椅背上一靠,淡淡地道:“罗团长,何某自从与您见面,有过一句假话吗?莫非,您想让张先生回复?”
罗奉为赶紧挥着粗大手掌低笑:“何先生说笑了,说笑了!罗某只是随口一问,咋会不相信您?老子早就知道,张先生就是痛快,重庆那边就是......嗯,国,国民政府那边就是痛快!哈!哈哈!”
游愿轻哼了一声:“罗团长,您的条件到底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脸色通红的罗奉为先是顿了下,然后轻轻拍了下脑门:“嗯?哦,对,对!突然听见喜讯,我他妈高兴得差点把正事忘了,何先生,您请见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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