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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呢?
回头一看,巷口处,那群漆黑身影跟了过来。
前方,宋川淮的尸体怪异地抽动两下,身后,是逼近的村民们。
“抓紧了。”姜遗光拉着阿笨的手往背上一甩,背在身后,阿笨依言,死死扒住姜遗光,不敢多问。
姜遗光深吸口气,一脚用力蹬在右侧墙壁,借力拉上左侧墙的墙头,蹭蹭爬了上去,而后,背着阿笨在墙头站稳,略蹲下去,用力起身一跳,跳过了脚下小巷。
“祠堂就在前面,很快就要到了。”那里点起了灯,是夜里唯一一处亮起的屋子。
刷了红漆,高大又庄严的祠堂在夜色中静静伫立。
在阿笨眼中,那祠堂却可怕得紧。
姜遗光察觉到背上的人不由自主哆嗦起来,问:“你怕什么?”
阿笨摇摇头:“我们不能进祠堂的。”
闻言姜遗光沉默了。
他是外来人,而一般村里……女人也不能进祠堂。
镜中犯禁,意味着死。
他背着阿笨几个跳跃,落在祠堂门口。
祠堂大门紧闭着,封得严严实实,左右两边红底黑字模糊地写了副对联,上面牌匾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好像被一双手给擦花了似的。
阿笨从他背上下来:“这字还是山娃哥写的。”
“建祠堂花了好多好多钱,但是大家都说要建,我都不知道建了做什么用。”
姜遗光静默片刻,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进去?”阿笨急了,“祠堂平常不点灯的,现在有灯,肯定是山娃哥在里面。”
姜遗光方才帮了她那么多,还带她逃跑,她不知不觉依赖上对方,换平日她早就闯进去了,现在却下意识问对方意见。
姜遗光还没回应,呼的一声,眼前朱红色大门重重打开。
祠堂里的光景,完全呈现在二人眼中。
高高的门槛,往里是一处天井,两边立了柱,又有一副对联,对联两边挂了灯架,一圈红蜡烛亮着光。天井往里走,台阶下,小香炉上插满了香,烟雾缭绕。
山娃子的确在受罚,他就跪在小香炉前边,里正拿了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他身上。
他身前,香火桌两边点了蜡烛,一排又一排的排位往上摞,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有多少牌位,小小一间祠堂里,供奉了多少先人。
里正转过头来,他那苍老的脸在烛光飘悠下显得有几分奇诡。
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慈祥、安宁,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好像抽在山娃子背上的鞭子,不是他打的一样。
“你们怎么来了?”里正笑呵呵道,一推山娃子,“去,把阿笨带过来。”
身后,一个又一个黑影走出来,无声地站在里正身边。
姜遗光和阿笨身后也围了人。
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一个又一个黑影,看不清面容,只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焦糊味。悄悄地,站在了他们身后。每回头看一眼,都能发现他们更近一分。
那种焦糊味……
姜遗光左看右看,发觉了什么。
他想拉着阿笨逃,可却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那只断了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脚上,死死地抓着他。
他刚才能把自己头发削了,却不可能把自己的腿给砍了。
姜遗光用力去踢,拿刀要把那只手剜出来,阿笨也蹲下来帮忙,可怎么也砍不动。
“你快点跑,跑到村口,骑着马逃。”姜遗光低声嘱咐她,“我会把山娃子带出来的。”
阿笨不断摇头,眼里又憋了一泡泪,怎么也不落下。
姜遗光再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人,又看一眼祠堂。
“那,你就把祠堂烧了,烧了,他们就管不了你了。”
阿笨哭着摇头:“山娃哥还在里面。”
“烧了它!我会把山娃子带出来!”
阿笨仍旧只是摇头,不肯。
“去,把阿笨带进来。”里正提高了声音,“你是要做大官的人,你当了官,我们李家才有出路,我们这个村子才有出路。”
“你知道,村里没钱了,没法再供你读书。”
山娃子哆嗦着:“那我就不读了。”
“混账!”里正大喝一声,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抽出了破空声。
“你抬头看看李家的列祖列宗,你对得起他们吗?你说这种话,我都怕我死了以后,不敢下地去见祖宗!”
“我不去!我不去了!”山娃子大叫起来,捂着头,脸痛苦地扭在一起。
“我不去,去了有什么用?读了书,还是和你们一样,还是跟你们一样,我不要!”
“山娃子,快出来,我们带你走!”姜遗光知道他恐怕是要想起来了,连忙出声打断。
“陈五,你在附近,快出……”
一旦让他记起,后果不堪设想。
但很快,他的喉咙也被一只断手掐住了,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舍不得阿笨,过几年读书赚了钱还能把她赎回来。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里正老泪纵横,“算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