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姜遗光,目光哀伤。
“我是……真心把你当义弟,我想要你能活下来……”
“但是,我也想活。”
“就像那天晚上说的那样,善多,我们各凭本事吧……”
姜遗光沉默半晌,点点头。
赌局安排三局两胜,先赌一局骰子,再玩两局牌九,赌术发展得很快,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宠和牲畜会了些简单玩牌的方法。
第一局拆分为三轮,赌大小。因为象城主说过姜遗光手断了难以掷骰子,其他人代劳恐怕不行,所以把规则换了换。
第一轮还是赌大小,由对方决定赌大赌小,再让他们二人掷出,谁掷的数最接近则谁赢,若是掷到一样的,就是平局,再来一局,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姜遗光伸出两只绵软的、绷带扎扎实实绑紧的手,他的手指不好发力,只能用两手手掌合力夹起那个骰盅,举在半空中。
黎恪才发现他手臂的异常:“你的手怎么了?”
姜遗光道:“断了。”
黎恪:“我当然能看出来断了,为什么会断?是谁干的?”
姜遗光摇摇头:“不重要了。”
黎恪回过神来,暗自懊恼。
除了这些畜生还能有谁?他就算问了也白问,毕竟……他也没法报仇。
黎恪同样拿起了骰盅。
毛虫国国王的弟弟说:“我们这边赌大,你摇得越大越好。”
羽虫国国王立刻说:“那我们也赌大,越大越好。”它再度明晃晃威胁黎恪,“要是输了,你们两个都别想活着。”
黎恪却不再搭理它,全身心放在了手里骰盅上,微微阖眼。
手臂带动手肘,不断轻晃,细细去听。
那头,姜遗光两手臂同样僵硬地夹着骰盅晃动,身为小狼时,他的前腿骨关节被啄断了,换上人皮后,那些人给他在关节处打上了木钉子,又缠上好几圈布,裹得两条手臂无法打弯。
两人都听出来了,里面有三颗八面骰,三枚六面骰,还有一枚十二面骰子。
哗啦啦……骰盅摇晃。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谈话声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俱集中在晃骰盅的二人身上。
“咚!”
“咚!”
双方同时倒扣骰盅,盅内骰子再度晃动旋转后,停了下来,而后,同时揭开!
在场所有人或牲畜的眼睛都望了过去。
只见台上所有骰子一律最大一面点数朝上,分不出胜负。
“嘁——平局啊?”孔雀王最先跳起,看清楚后又坐了回去。
它是真没想到,那小狼解决了,又冒出来一个会玩骰子的人,实在可恶!
毛虫国国王的弟弟却有话说:“应当不算平局,我觉得肯定是我们这边赢了。你们的人宠好好的,不像我们的人宠,手臂都断了还能摇出最大点,肯定是我们的人宠厉害。”
“放屁!摇得都一样!”孔雀王哪里肯服?当时就要跳脚。
“就是,明明摇的都一样,还想不承认!”
“就算摇的一样,那也是我们的人宠手断了摇出来的,你们的人宠手又没断。”
“比的也不是谁手断,说好了要比谁摇的大,一样就是一样!”
场上两方国家子民争吵不休,场中二人对视无言。
等它们吵够了,总算商议出了结果,姑且算平局,继续比,直到比出来为止。
孔雀王:“那我这回就赌小,你记着,给我摇个最小的,最小的那种,听见没?”它这话是对黎恪说的,它还记得上回黎恪掷了三枚排成一列的骰子,心心念念着今天再赢一回。
总不会这回也平局吧?
让它失望的是,依旧和局。
两边骰子都整整齐齐垒起,最顶端冒出鲜红的一个点。
这回两方都懒得吵了,看一眼,确定是平局后,让两个人继续再摇骰子。
平局。
平局。
还是平局。
依旧是平局……
姜遗光和黎恪谁也没留手,不论要什么数,都掷了出来,到最后,两国的牲畜们都觉得有些心累。
它们就在这儿看了一上午的玩骰子,还全是平局,根本分不出来!
就算要骂,可好像也真投不出更大或更小的数了,只能暗地里骂对方的人宠。
该死的,从哪儿找来的人?
一定要杀了他!
孔雀王实在是看腻了,提议道:“不然这回就算他们平局,到下一轮好了,下一轮总能比出来。”
毛虫国国王的弟弟和其他牲畜们看着也有些无聊,迫不及待想看一些新玩意儿,商量后,答应下来。
黎恪自然没有拒绝的份。
两人都放下了骰盅,黎恪眼尖地发现,姜遗光手肘关节裹着布的地方,渗出几点鲜血来,渐渐晕湿了布料。
他的心抖了抖。
真的……还要继续吗?
如果不会死,黎恪宁愿输在他手下。可是……可是……他也想活下去。
他也想活命。
第二轮,两边各派一人,由他们摇骰盅,再由两人分别猜。谁猜得最准就算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