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冷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从前我见过黎三娘,她那样一个人,竟也成了朝廷鹰犬。她把剑给你,你定也是和她一样。”
姜遗光没说话, 但手指尖蜷上衣摆,显然是被说中心虚了,
“她既然把剑给你,想必也是看中你的。不如这样, 你跟了我, 在我手底下做事可不比在那皇帝老儿手下快活?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还有漂亮姑娘。”王落话锋一转, 道,“总比你在这里受气来的强。”
“你要是跟我学功夫,以你的根骨资质, 只消过几年就能和黎三娘不相上下。”
姜遗光听出她不过说说, 摇头不语。
“怎么?你也跟三娘一样,要效死报恩?”王落冷嘲热讽。
姜遗光仍旧只是拒绝:“我不能走, 王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鬼哭林一事我也不能说,即便你杀了我也是无用。”
他一直说自己“不能”,而不是不愿,王落便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胁迫了。
王落不过说说,要是姜遗光真心动了想跟她走,她还不乐意呢。可现在对方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她恶劣心思又升了起来。
“不愿意说吗?我拿我找到的秘密和你换你也不愿意?”王落主动提起自己从岩石中找到的事物。
姜遗光很轻微地握住了拳头,立刻松开。
王落:“你去那个地方肯定也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吧,告诉我,你为什么去那里?”
“庄子上的人都说你是京城来的,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么个小地方,还特地去那座后山?那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就不想知道?”
姜遗光很艰难地开口:“……不想。”
“如果王公子愿意放我一命,今日之事我发誓不会说出去,不论谁问起,我都只说从未见过你。”
王落脸色沉下来。
一晃神就到了姜遗光面前,一手掐住他两腮捏开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着他吞下了一个味道奇怪的东西。
她还不忘捂住姜遗光的眼睛,不让他看见自己。等确定他咽下去后,王落才放下心来。
姜遗光咳了两声:“你给我吃了什么?”
王落得意道:“这是我们教中炼的蛊,奇毒无比,名叫应声虫。”
“这应声虫炼制时,需每日反复对它说一个词,等蛊练成了,它就会一直记住这个词。你吃下它以后,平常可以相安无事,但要是你说出了不该说的那个词,应声虫就会立刻钻破你的肠子,吃了你的心!”
松开手后,她满意地看着眼前人脸都吓白了,闭着眼睛也不敢睁开,只能小声地问:“什么词?”
王落笑道:“我可不能告诉你,你猜去吧。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说出我的消息,是不会有事的。”
姜遗光一副色厉内荏模样,看起来害怕极了还要强撑着不软倒下去:“巫蛊之术不过传说,怎么可能真有这么厉害的蛊?我才不信。”
他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肚腑里有虫爬过的濡湿麻痒感,那种古怪的感觉一路攀升,最后竟生出种由里向外钻破重重障碍后,来到皮肤表层的触感。
他忍不住抬起手背睁开眼睛一看。原本平滑的右手手背上,表皮诡异地凸起一只婴儿手指大小的虫状物,撑得皮都泛了白,好似随时都会把浅浅的一层表皮撑破爆开。
隔着近乎透明的一层薄皮,能清晰地看清那只虫身上的每一条纹路、每一只细足,和它头上颤动的长长触须。
而后,它用力往里一钻,手背处一疼,那只蛊虫便钻进了他血肉中一般消失了。手背表面依旧平滑,好似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错觉。
“你……你怎么会下蛊?你是苗疆人吗?”姜遗光近乎失魂落魄地问。
王落早就在姜遗光睁开眼时绕到了他身后,笑道:“谁说只有苗疆人才能下蛊?”
“那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姜遗光问,“你要利用我做什么?我可不信你给我下蛊就是为了封口。”
王落在他身后打了个响指:“聪明,既然你是替狗皇帝办事,我将来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着呢,你且好好替他办差吧,等我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通过这只小虫儿联络你。”
姜遗光低声又迅速地驳斥:“你竟敢这样说陛下?陛下英明神武,岂是你……”
话还没说完,王落冷下声打断:“闭嘴!”
姜遗光感知到那蛊虫瞬间移到了自己心口,眼看就要咬下去。
“你和黎三娘一个德行,不愧是一丘之貉。”王落语气中恨得几欲滴血,“你们都以为他是个好皇帝?他要真是个好皇帝,他也不会弄出那……冤假错案来。”
“他手里有多少冤死的人命,他自己心里清楚,也就只有你们以为他英明神武。”
“只可恨世上没有因果报应,好叫这狗皇帝多坐了这么多年江山,也不知他夜里有没有被冤魂入过梦!啃他的骨头!”
姜遗光抖着声音:“从古至今哪个朝代不曾有过冤案?就凭这一点就要抹除他的功绩吗?再说,如果真是那等牵涉不知多少人的冤案,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王落听了更生气,蛊虫一扭钻进他肉里,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姜遗光倒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