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这只是今天守一晚的喜钱,要是遇上什么事儿,那肯定是不止。”
女子冷笑一声,竟是直接把里头十张银票抽出来,一张一张,撕成碎片后揉成团扔在地上拿脚狠狠碾过。
“好姑奶奶,您又是怎么不痛快了?拿下人撒气也成,别憋着不说呀。”伺候她的人心疼地赶紧把银票捡起来看能不能拼好,一脸疼色对她又是求又是劝。
那女子闻言当真扇子一合抽在他脸上:“要你管?给我滚!!”
那人捂脸就要退下,可女子骂过人之后她立刻又变了幅模样,心疼地揉着他脸:“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怎么不躲?”
男子赔笑,哪里敢说话?
她从前也不这样,入镜前还算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子。自从过了十回以后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准确来说,以前憋了太久,后来渐渐不忍了,她发现什么都比不上自己舒服重要,于是对伺候的丫头小厮们更加非打即骂。据说她还悄悄弄死了几个,只是近卫们没证据,只能继续供着她。
另一个男人和她不一样,裹得严严严实,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偶然有一丁点灰尘沾在手上都要厌恶地撇去。他注视着其他人的眼神也是厌恶又嫌弃,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原来也不这样,后来在镜里度过了一个十分脏污的死劫后,出来他就不能再看任何脏东西了,见了任何一点脏污都恨不得回去把自己再洗好几遍。
再有个神色漠然的年轻男人,对一切冷漠到了极点,就像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看,任凭某个近卫捧了银子凑上去试图哄他高兴也不说不笑。
姜遗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入镜人再怎么肆意妄为,身上都带着股明天即末日的悲哀感。近卫们看似退让,在任务以外,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入镜人的轻视。
姜遗光也没怎么说话,他静静地坐在角落,不发一言。
外面是热热闹闹的迎亲声,吹吹打打。过了小半个时辰,忽地沸腾起来,引得屋内一众人侧目。
算算时辰,即将入宫门了。
姜遗光跟在近卫身后从二楼往外看。
最前方是一条车队,大约是从南方学来的,那车队上不少人戴着各色面具、头罩,或是油彩厚重,伪装神仙妃子一样的角色。
不过他们显然是不能入宫的,只能在宫门口等待。
太子骑在马上,一身大红喜服,前后各有士兵开道。往后又是重重士兵、侍从、宫女太监团团围住的大红花轿,花轿后边,上百抬嫁妆皆有力士仆妇挑着扛着,稳稳当当紧随其后。
等他即将入宫门前大道的路口,那些演着玉皇大帝、二郎真君、救世玄鸟的戏子们纷纷下拜,口称恭祝太子千岁大婚云云。
姜遗光又看见了那个大头娃娃面罩。
它像个小孩的身形,混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显眼。
姜遗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跟着他的近卫连忙问他怎么了。姜遗光抬手指向那个和众多戏子在一块儿的大头娃娃:“有东西出来了。”
“什么?!”那近卫比他更惊讶,他看不出什么来,只能请求屋里几位大爷一样的入镜人赶紧去解决。
姜遗光道:“既是我发现的,何须劳烦别人?”说着他已经从楼上跳了下去,刚刚好混进人群中——也并非普通人群,到这里老百姓已经都过不来了,全都拦在街口。
他像一条游鱼在送嫁队伍中穿行,很快就接近了戴着大头娃娃面罩的人。
或者说,鬼。
面罩粉白面庞,笑容憨厚可亲,即便四处乱跑,不少人都会看在小孩的份上轻轻放过。谁能想到面罩底下是个恶鬼?横冲直撞就是为了选下手的人。
姜遗光幽灵一样出现在它身后,掌心出现一面镜子,抬手扣在它头顶。
悄无声息的,那个东西就消失在了原地。
其他人只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东西少了?是什么也不清楚。
可现在送嫁队伍马上要进宫,即便周围附近几个人心里有疑问也不敢说出来。
姜遗光带着镜子和那个面罩,又悄然离开,重新出现在宅子里。
屋里几个入镜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太对,尤其是那视一切如脏污的男子,更是厌恶地移开眼睛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姜遗光知道,他们心里都有些怨气,又反抗不得,只能这样小小地发泄心中不满,估计这会儿都在不齿自己这样乖乖“听话”。
但也无所谓,他原本的目标就是太子,不是这些入镜人。
第362章
年初一连串的大喜事让整个京城的热闹劲儿过去大半个月都没消下来, 宫中亦是喜气洋洋。唯独大婚的太子本人凭栏远眺南边,沉沉地叹口气。
朝廷上寻常官员大婚都有五到十日不等婚假,太子却在新婚后第二天便开始忙碌,而现在, 陛下更是临时起意南巡, 将一应政务都丢给了他。
如果只是他一人也就罢了。一同代理朝政的, 还有朝阳公主。
这位从小到大都显露出地位不凡的公主,小时候能把玉玺盖印玩儿,长大后更是……
就算他和朝阳关系还算不错, 可他有时听着那些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