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为状元时,多么炙手可热?他们这些不能科举的入镜人何尝不羡慕?当时眼看他前途不可限量,多少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涌上去啊?都是想借着他往上爬。
等他一出事,听说站不起来了,那些人就跑没影了。若不是陛下派人照拂,恐怕他早就没了命。
但明眼人也都知道,陛下绝不可能再用他,当朝还从来没有过残废能当官。
现在白大儒去世,不知谁又想起来他来,把这个曾经的状元给挖出来。
“他们要利用贺道元?”姜遗光点点桌子,发出轻微的闷响,“是谁?”
凌烛睁开眼冷笑一声:“还能有谁?几乎所有的都是。”他们现在想起来逼迫陛下似乎不是什么好名声了,就开始想找人顶缸了呗。
凌烛也是曾经受自己父亲提醒贺道元可能和曾经的贺韫有关,才刻意接近,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贺道元此人气度不凡,博学多识,丝毫不因自己才学而自傲,也不因家贫而自卑,他面上和贺道元交情不深,但心里其实很看重这个朋友。
“一群手拿圣贤书却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厉鬼之恶,远不如人心。”凌烛冷冷地说。
姜遗光点点头:“你要帮他吗?也算我一个。”
如果不是打算插手,凌烛又何必特地跑到他这里来说贺道元的事?
“我当然不是那么好心给人白干事的。你也清楚,我在打听当年贺韫大人的事,到时,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要拦我。”
若不是因为姜遗光打听,凌烛要交好他,也不会问自己父亲,也就不会因此结交贺道元。
白大儒、贺韫、贺道元、姜怀尧和宋钰……
这些人名仿佛一盘散珠,只差一根线就能把它们穿起来。
凌烛道:“一言为定,到时不管你做什么,我绝不阻拦你。”
第365章
姜遗光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 但有效。
他通过近卫查到了闹得最凶名声最响的书生的名字和各种丑闻抢先一步散布出去。什么请人代笔什么拿贺道元当枪使,最损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把其中一个书生弄大了某个青楼女子的肚子这消息都挖出来了,现在那女子挺着肚子日日上门讨银。
他还写了打油诗,让大街小巷的小孩子传唱。
现在那些书生都不敢出来了, 满京城都是他们的丑闻。
凌烛原来还十分气愤, 到最后只剩下哭笑不得。
“你怎么想到这招?真是……”
姜遗光一摊手:“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凌烛支支吾吾, 他以为姜遗光会做点更……更残忍的事,不过这句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姜遗光微哂,环着手问他:“我倒是挺想知道, 你们眼里的我是多心狠手辣?”
凌烛干笑两声:“不说这个,走走走,去看看道元兄吧,你不是也念叨着要探望他吗?”只是一直耽误着没去成,拖到了现在。
他们第一次听贺道元的名字, 也不过大半年前,但这大半年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骤然再听闻,竟觉恍若隔世。
姜遗光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贺家。
贺家外被一众护军牢牢围着, 有不少戴着白帽穿着白衣要进去的书生都被拦了。
“还好朝廷的人守着, 要不然……”凌烛看着那些和护军们争执的面红耳赤书生,目露嘲讽。
不料当中有个人似乎认出了他来, 一脸欣喜地快步朝他们走来。
“凌兄,你也在!”那人十分高兴,又对姜遗光道, “这位是?”
姜遗光看向凌烛, 示意自己不想说话。
凌烛草草道:“我的一位好友。”他不耐烦和蠢货虚与委蛇,直接反问, “你有何事?”
那人听出凌烛不高兴,追问道:“你也是来探望贺兄的吧?只可惜这些守卫实在太可恶,不论怎么说都不放人进去。”
凌烛冷冷道:“放你们进去干什么?打扰他养伤吗?还是要把他拖出来给你们脸上贴金?”
那人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白老先生的去世难不成你就没有半点……”他说着仿佛才突然想起来打量凌烛,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机密似的,指着凌烛叫道,“你甚至都不会白老先生服丧!亏你平日还说喜爱白老先生的文章……”
凌烛却再没理他,带着姜遗光挤过人群径直来到守卫前,没等守卫不耐烦驱赶便拿出一枚令牌来。守卫见着凌烛已是熟悉,但仍旧验过了令牌才抬手放他们过去。
那人在人群外傻眼了,顶着其他人的眼神缩着脖子溜走。
二人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苦药味,却又不像是在煎药,这苦味跟浸透了砖石木板似的,从四面八方渗出来。领他们进门的小厮客气行礼,道二位贵客先在茶厅略等等,他进去通报一声。
姜遗光就和凌烛在茶厅里坐了一会儿。
“我还以为你又会客客气气和那个人说话,再想办法把他骗走。”姜遗光道。
凌烛讶然:“为什么这么说?”
姜遗光道:“不正像你以前吗?你以前可是谁都不得罪。”他模仿凌烛以前的口吻,“实不相瞒,在下家中有急事,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