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要拜神鸟,可没有人说过为什么要拜。
姜遗光轻呵一声:“真有意思,你们拜了几百年的神鸟,却什么都不知道?”
阿勒吉无法反驳。他心底也冒出个疑问:是啊,他们为什么要拜神鸟?
姬钺和姜遗光一唱一和,忍住那股发晕的香气冷笑道:“你只是个奴隶,不知道也正常,只要告诉我谁能解决我这个疑问就好。”
阿勒吉凝神想了想,道:“宫里有一位掌书……”
那位掌书姓吴,现居住地离公主行宫不远。掌书一职便是记录宫中事,真要论起宫里的事儿,除了大王和大王身边的总管,就数掌书知道的最多。
姜遗光和姬钺对视一眼,后者微一点头,示意他可以去试探试探。
傅贞儿被姜遗光打晕了,他干脆就背着她走,一路往里,走过神庙前的广场,正来到神庙大殿前。
阿勒吉说:“最多走到这里了,后面是天狱,平常不会放人进去。”
“天狱?”姬钺不解。
阿勒吉看看四下无人,索性也给他们解释了。
天狱是一座高塔,用来专门关押贵族的牢狱。贵族若犯了错,就会在庆典后的颂法时当众押进去。关进去的囚犯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姜遗光若有所思。
荼如国中等阶分明,针对奴隶的律法极其严苛。如果公主怀有阿勒吉孩子的一事暴露……她很有可能也会被送进天狱。
他便提出要进去看看。
阿勒吉无法阻拦,只好以公主令牌带三人通过看守侍卫,穿过几重门,又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走进了一圈高大围墙中。
围墙本就极高,正中却还修了一座和围墙边近乎平齐的高塔,用意十分明显——即便在高塔上,也不可能看到远处,只能看到外面的围墙。
姜遗光轻声问姬钺:“你看到了什么?”
姬钺慢慢走近高塔,眼神逐渐涣散,他之前都是忍耐着,现在却放任自己的理智陷入混乱。然后,他说:“我看到……满地废墟,开满了朱纱鹊……”
“最高处,有一个铁笼,铁笼里关着一个人……她肚子很大……她……关着一个……黑衣服的女人……”
说到此时,姬钺浑身剧震,猛回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黑衣女子。
跟在他们身边的是一个黑衣女人,高塔之上铁笼中的也是一个黑衣女人,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姜遗光什么也看不到,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座高塔。但……
他想,黑衣服的大肚妇人……公主有身孕……难不成那个黑衣女人就是公主?
阿勒吉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跟随公主多年,深知自己如果要保命,就要学会当一个哑巴、聋子。
是以姜遗光提出要进天狱看看时,他也没有拦,只是将公主的令牌递了过去。
姬钺扶着傅贞儿停留在原地。
姜遗光不要他们进去,他担心黑衣女人如果跟着进入,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
高塔下,狭小的门被守卫打开,一股夹杂灰尘不怎么好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昏暗,阴冷,只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里面的让人不安的气息。
姜遗光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捂住口鼻走进去。
高塔里没有点灯,也不像自己见过的高塔一样分成数层,它甚至没有分层,就像一根空心的粗管子,站在底下往上看,后脑要几乎贴着背了才能看到顶端被铁链拉起架在空中的一块木板。长长铁链从四周贴着墙竖直垂下,连着类似井轱辘一样的一个机关。
看到以后他就明白了,天狱是如何关押犯人的。
把木板放下,落到地面,将犯人推进木板中,再操纵机关把木板拉上去。这样一来,犯人就会被架在空中。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现在天狱里应当没有犯人,不然守卫也不会这么痛快地放他进来。可为什么……木板此时是吊上去的,而不是放在地面上?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上方的木板忽然发出长长的吱呀声。
它轻轻晃动起来。
上面有东西!
姜遗光几乎马上就想到了,他转身就要跑,而此时一阵大风吹过,“砰”一声巨响,门被吹上了。
姜遗光用力推门,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门变得和四周墙面一样冰冷、坚硬。姜遗光又敲门叫外面的人,可门外也没有一点动静。
没有人,轱辘把手忽然疯狂转动起来,铁链咻咻抽出破空声,吊在最上方的木板直直向下坠落!
姜遗光闪身躲在一边,没有被从天而降的木板砸中。他的手已经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眼睛不断在四处搜寻,试图寻找能逃走的契机。
可四周一片黑暗,那是纯粹的没有一点光亮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什么也看不清。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姜遗光就停在原地不动了,呼吸一点点放缓,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但他听到了身前不远处传来的动静。
很轻微的动静,声音十分微弱,像是衣物擦着木板发出的声响。
那是什么?
姜遗光背靠着墙,早已无路可退。黑暗之中,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