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刚想着要报官,却又想到论起官职,这个人的官儿肯定更大。而且他们本地的县令早就不在了。还有谁能管住他?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
姜遗光:“既然都没有意见,五日后,还请诸位准时到场,到时如果还有人捣乱……”
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过众人。
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就连跟来的近卫也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几日好好养身体,若是有谁风寒着凉了,我带了大夫,可上门瞧瞧。”
这是把他们最后一条路也堵死了。
“怎么?很难做到么?”姜遗光略略提高声音。
“没有没有,我们一定来,一定来……”
“公子宽宏大量,放小的们一马,那天一定到……”
阿寄搂着姜遗光脖子,他心口跳得很快,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害怕?还是解气?亦或者两者都有?
跟着姜公子的那些随从……他们平常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也会抱他,逗他玩,他几乎忘了这些人杀气腾腾的样子。
那群人走后,姜遗光就让人去准备丧仪所需的东西。孝衣孝帽孝棒、纸扎的人、车马房子等等,白布白幡、出殡时还要的吹拉弹唱的一支队伍……
处处都要采买,而且一下葬就是几十个人,坟地那头也要先看好,先把坑挖了,到那天就只管埋就行。
这些事老仆不能干,他又不想耗费时间,于是第二天就让人把白祖望一家叫了过来,让他们操持丧事。
他则带着阿寄来到了东苑。
东苑的门锁了,不让进,这难不倒他,翻了墙过去。
从白祖望那里,他拿到了一张白家祖宅的舆图。
翻墙过去落在地上,顿时就能觉察出东西两苑的不同。如果说西苑只是夜里让人感觉不安和阴森的话,东苑也是刚落地就能敏锐感知到的不对劲。
处处荒草杂枝,无人打理,挥剑把树枝蛛网都劈开,勉强开出了一条道,顺着道路往前走,赫然是一片静谧幽深的湖。
西苑也有湖,可和东苑的比起来,东苑的湖足有它三个那么大,因天气寒冷,湖面结了一层冰,闪着凛凛寒光。
湖边堆积了一圈嶙峋的怪石,石头上布满青苔,又有细碎的雪,看上去令人遍体生寒。
“怪不得说这里发生了怪事……看起来真的很奇怪。”阿寄搓搓脸,呵出一口白气,“公子,这里好吓人呢。”
姜遗光只是看了湖面一眼,道:“不会有事的。”
他牵着阿寄沿着湖边往前走,能看见前边、右边和左边都各建了高高的阁楼,其中一间阁楼巧妙地建在了一处地势较高的高台上,看起来更高。但那间阁楼早就被各种奇怪的树枝藤蔓包围了,只能看到顶端有些发黑,像是烧过的痕迹。
这就是那人说的凶案发生的地方吗?
姜遗光带着阿寄先径直回到了接近大门的位置,然后从外往里走。每经过一间庭院阁楼都进去看看。
所有的门楼都被锁住了,他便用剑劈开门,蛛网密布的地方,也随手用湿布清理过。
楼里大多没什么东西。
灰败器具,破烂门帘窗帘、门窗腐旧,到处都是让人喘不过气的灰尘。搞的阿寄一进屋就把自己藏在姜遗光的斗篷里,不肯探头,怕呛到。
就这样,一连进了四间庭院,每座楼都上去看了看,每个房间也都进去翻找了,但确实什么也没有找到。
等再下来后,阿寄不免纳闷地问:“公子,您到底要找什么啊?”
姜遗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我找到了,我才会知道它是什么?”
阿寄奇怪地挠头。
他听不懂,只好继续跟着姜遗光走。
走得多见的多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似乎跟在姜公子身边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只要他不会被破屋子吓到,就什么事也没有。
一直到天黑,他们也才找了一半,姜遗光只得带他折返。老仆们早就等得着急了,看见他们回来,赶紧让两人用柚子叶水沐浴,洗过澡了再出来吃东西。
阿寄跑了一天,又累又饿。头发也洗了,坐在炭炉边一边晾头发一边吃,老仆就坐在他身边拿着干布给他擦干净,这么冷的天本来不该洗澡的,怕冻病。但去了那种地方,又不能不洗。
和阿寄相反,姜遗光只喝了一碗汤就放了筷子。
……
夜里,阿寄又跑了出来。
他叫了两声,姜遗光再次从房檐上跳下出现在他面前。
姜遗光:“你又做了噩梦?”
阿寄眼睛亮亮的,兴冲冲扑了过去:“我想起来了,堂叔公和我说过的!”
“他那段时间总是让我背诗,但他让我背的,都是和月亮有关的诗。我一开始没想到,刚才才想起来,他肯定是想告诉我,东西可能藏在了和月亮、或者和晚上有关的地方。”
姜遗光接住他:“是吗?”
和月亮有关?
会是什么?
舆图上标注的东苑有几间庭院,名字带月,一间叫望月轩,一间叫邀月阁,还有待月台、留月楼。
这么多间,到底是哪个?
亦或者……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