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见面,一切该有个了结,还请姜卿助我!”
姜遗光托起她,并不觉得荣幸,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也该和那人会面才是。
女帝将陈姑娘留下的册子交给他。册子上记录的不光有路线,还有些陈姑娘自己也没明白的机关、密语、阵法雏形等。姜遗光一翻便懂了。
借着这本册子,和女帝忆起队中人引路时的话语,两人一路向前行。
女帝仿佛能体会到陈姑娘所写傅伯带路时顺畅无阻的感觉了,对方熟悉的好像回了自己家一样,一路上不仅没有机关挡道,没有恶鬼亡灵作祟,就连出现的鲛人也被他顺手解决。
“你怎么会这样熟悉?”她禁不住问。
这地下墓室所有的路线都参照九鼎阵法所建。姜遗光将九鼎阵图研究了不知多少遍,自然熟悉。
姜遗光没有走进放着巨大棺材的房间,而是选了另一间墓室。推开墓室正中摆放的青铜战车,墙上便显出一道门,破解机关后,打开门,里边是间不大的空室。
踏进去,房门合上,头顶簌簌作响的轱辘摩擦声,脚下一阵不稳,好像踩在浮空的木板上。而后空室载着两人晃晃荡荡慢慢往下降。
女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方法下降,她都做好爬长井的准备了。
两人静静等待,约莫一刻钟后,他们都听见四壁传来的平静水声,一直持续了接近两刻钟的时间,水声终于停止。
“刚才经过的,恐怕正是黄泉水。”女帝叹道。
刚才她一直闷闷的不舒服,总有种被窥视的惊惧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是听到数道低微的嘶吼。
可明明第一批下墓的人都未曾提及此事。
姜遗光道兴许是他身上山海镜的缘故。鬼魂从他所携镜中出来,这面镜会吸引黄泉水中漂泊的鬼魂们。
一直一直往下降了很久,最后终于到底,女帝想往外走却趔趄一下,就像坐船坐久以后刚踏上岸时那样飘飘忽忽站不安稳。
姜遗光倒还好,门开后,也是他先走出去,仔细地望向四周。
穿过一间间或广阔、或狭窄的宫室,最后来到一条更加狭长的走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若无意外,那棵树就在这条道尽头吧。”姜遗光说,“陛下,将军令三百人在此留守,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指指前方看不到底的黑暗:“我感觉到,前面没有人。”
女帝并不意外,在这个鬼地方发生什么都不会让她意外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将士……
长道幽邃,前方黑暗无光,阴冷又闷湿,总让女帝生出一种前方蹲了个张开大口择人而噬的凶兽的错觉,她好像正在走进一条不归路似的。
“果然,他们都死了。”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姜遗光蹲下,他闻到了血腥味。皇帝适时取出一颗夜明珠,凑近照亮看,前方地面大片暗色的红,缀着些许不知名的银亮碎片。但若将夜明珠移走,那些碎片又看不到了。
姜遗光伸手点了点血渍:“已经干透了,这滩血至少在两天前留下。”
他接过夜明珠照向更远的前方,那里,深色血渍连成大片,墙上也溅满暗红碎块。
女帝沉默半晌,道:“……果然,都没了。”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国君无能,便是倾国之灾。
“陛下,要停下休息吗?”姜遗光问。
女帝摇头:“不,朕不累,继续走吧。”她不能耽误。
“还有件事,朕不曾提及,将军告诉过朕,赵姑娘……也进了这扇门。”
赵瑛和姜遗光的关系有多好,没有哪个入镜人会不知道。就算姜遗光一直被传无心无情,她也不免担忧。
不料姜遗光依旧平静,不见一丁点悲痛:“我知道了,多谢陛下告知。”
这样一来便麻烦了,赵瑛死去,知道傅伯身份的人又少了一个。
皇帝想问他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当真无心无情……
往好处想,不会轻易为对方所用,但也无法为己所用。
而现在,她实在拿不出多少能打动他的筹码了。
姜遗光推开面前的漆黑小门。
门后,点点温柔的银光好似月华一般洒下,姜遗光走进去,皇帝没有犹豫地也跟了进去。
一棵倒悬生长的苍天巨树映入眼帘,树冠极大,枝叶茂盛,每一片叶子都闪着微微银光,极为虚幻朦胧,甚至带些奇诡的美感。
根须深深扎在黄泉水中。
姜遗光终于看清了黄泉水。
完全的漆黑,像一条流淌中可将一切光亮吸食殆尽的深渊,河水低低哀嚎,哭诉绵绵不绝。
“黄泉水……”皇帝不禁上前一步想看个清楚,刚看一眼便痛苦地弯下腰捂头,十指用力的绷起青筋。若不是姜遗光立马替她照过镜,她恐怕也要命丧当场。
侥幸捡回一条命,女帝不敢再冒险。姜遗光告诉她所见镜中场景。方才数不清的面目模糊的幽魂扑来,试图挤进她的头颅。不过在他用镜后,这些幽魂就消失了。
“你这么频繁用镜,不会出事么?”皇帝有些担心。
姜遗光:“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