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很冷,纸窗透风,昏暗里他只能透过窗户的缝隙去瞧外头的光景,晏九不知道外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他隐隐地只对大夫人那句“他的嗓子不必留了”而感到不安,他不知道大夫人要对他做些什么,但他想着,不会有比替嫁去王府更糟糕的事了。
靖王几日之后就会病死,而他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王妃却要为此守一辈子的寡,甚至于困在那座孤寂的王府中,从此不再自由,他原本盼望着的一切都在此刻开始分崩离析,他甚至还没为自己逃出相府做太多的准备,就要从这个牢笼转而送去了另一个牢笼中。
何其可笑,何其狼狈。
外头一直都有看守的侍卫,每日定时有仆婢来送三餐,他看见外头短暂地挂起了白幡,知道如今在众人眼中,他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将嫁给靖王爷的晏六姑娘,而不再有晏九。
教引嬷嬷每日会来教他仪态,教他如何像女子一样走路,学女子一般吃饭,许是晏九从小逆来顺受惯了,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会不听从大夫人替嫁的命令,或是说出一切选择反抗,就连教引嬷嬷也依旧以极其轻蔑的态度对待他。
那荆条抽在他的小腿上,斥责他步态不够轻盈的时候,晏九也只能忍着痛,默默提起脚来。
有时候晏九望着窗外,望着窗外的风雪,想到院子的枣树下还埋着他这些年攒的钱,但他大概已经没有机会去取了,他眼里的光就渐渐黯淡下去。
·
直到婚期终于到了。
晏九从暗无天日的柴房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