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鼎盛的皇商陆家如今濒临倒灶,那个被他们赶出门的养子陆璟,却反而踩了一条青云路扶摇直上,这下子当真是沧海桑田,局势大改啊。”
“也不知道那陆璟回京来,会不会报复陆家。”几人随口聊道。
然而角落里那个一直蜷着背默默坐着的人,却忽地站了起来。
屁股下的板凳在他站起来推开的那刻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正闲聊的几个茶客纷纷扭头看去,却看见那个穿着寒酸,一言不发的儿郎,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怔怔站在桌前,神色僵硬。
他们正要说些什么,他已经放下几个铜板,匆匆往外冲去。
“哎,客官——”店小二正要拦人说他多给了一个铜板,那人却已经拐过拐角,跑没了影。
旁桌的茶客们见状摇摇头,低头兀自喝茶去,之前说的正起劲的一人却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哎呀。”
“怎么了?”几人问道。
“刚才那儿郎,不正是我们所说的皇商陆家的小郎君,陆清也吗?”那人感慨自责道,“这许久没见,没曾想陆郎君成了这副样子,我都没有认出来!”
几人一惊,没想到那人竟就是传言中性子骄纵的陆小郎君。
更不知为何,那位陆小郎君竟然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2)
陆清也匆忙跑到街头的时候,正好赶上状元游街。
鞭炮炸得噼啪响,唢呐声吹得喜庆,有两个衙役在前头开路,远远的那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便是簪花的状元郎,众人都在高喊恭喜。
隔着人群,陆清也远远地眺望着,看见那状元郎生得芝兰玉树,然而那副于旁人而言是好相貌的容颜,于陆清也而言却更带着几分熟悉,叫他身子都僵住。
一别经年,杳无音讯,他以为他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他的这位哥哥,却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景象。茶馆里的茶客说的都是真的,陆璟竟然便是新科状元郎……陆清也呆呆地望着。
他的哥哥是来找他了吗,是知道家里出了事,知道他被父母逼婚,所以特地入京了吗?
眼见着那游街的队伍越来越近,陆清也猛地扎进人群中,拼命往前挤去,周围人谩骂着回挤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匆匆跑到了街正中,张手拦住了游街的队伍。
周围百姓顿时一阵骚动。
“大胆!”前头开路的衙役停住脚步,猛然骂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当街拦住状元郎!”
“哥哥,这马上的人是我哥哥,”陆清也大喊道,望着骑在马上的人,“我们本是兄弟,我就是拦一下又怎么了。”
那状元的目光好像才落在他的身上,那原本沾着笑意的眼神却一瞬淡下,陆清也却不知,他连忙穿过衙役跑到陆璟面前,他仰头望着马上的陆璟,抬手就激动地想抓那袍子。
“哥哥你是回来找我的吗?”陆清也希冀望着,“为什么这么久了你都不来看我,我都以为哥哥把我给忘了,这几年我写了好多的信,都不知道该寄到哪里,如今你回来就好了,我们——”
然而在那手要抓到袍子的那刻,陆璟却猛地拍开了他的手。
陆清也猛地一怔:“哥哥……”
“我不认识他,”马上的人冷淡开口道,“将这个闹事之徒带走吧。”
衙役们立刻上来制住陆清也,将他往外拖。
“哥哥为何不认我?”陆清也不可置信地大叫道,他伸手想要抓住陆璟,然而那马蹄却一下高高扬起,逼得他往后退去。
好像有一瞬间,他瞧见陆璟眼中流露出的嫌恶之情,他已经被衙役拖到了围观百姓之外。先前好端端看状元游街,却无辜被他挤了的几人见状都笑话起来。
“还说状元郎是他哥呢,我看他是失心疯了吧。”
“也不看看自己这身行头,穿得这般寒酸,还敢当着官差的命与状元郎攀亲,当真是不要命了。”
陆清也一下被衙役们摔到地上,他就要爬起来,听到耳边众人的话,不甘道:“你们胡说什么,那就是我的哥哥陆璟!”
“谁不知道陆璟几年前就被陆家赶出门了,你要真是那位陆小郎君,如今也该羞于见他的面才对,自己弃之不要的兄长如今功成名就了,就想着攀附,说出来也惹人笑话。”
攀附?他从未想过攀附,他只想再见哥哥一面。
眼看游街队伍就要过去了,陆清也来不及与那群人再论是非,他匆匆爬了起来,环顾左右之后捡起地上一颗石子,用劲砸向马上的陆璟。
他想要哥哥回过头看他一眼。
却没想到那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陆璟的后脑勺上,陆璟被砸得身子一晃,围观百姓们顿时骚动起来,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砸的这位状元郎,却看见陆清也捏着剩下的石子,站在后头。
“哥哥……”
“怎么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开路的衙役们也恼了,“去,将这泼皮无赖抓去监里,关个几天就老实了。”
“哥哥!”陆清也拼命叫起来。
然而陆璟却只是皱起眉头,径自牵起缰绳往前走去,留陆清也一人在后头被衙役推倒在地。
手心猛地擦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