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流潜入江中,朝青舟游去,心中疑云更生:“好啊,即将入夜,这青舟既不划桨,也不扬帆,自个在江中飘,不知飘到何时,不知飘到何处。只怕定藏贼心,被我周一流撞见,算你们倒霉。”游至青舟下方,伸手抓住船沿,双腿一划水,登时翻上船来,带起“哗啦啦”一阵水声。
林尘、云清岚正你侬我侬,四目深情款款,忽觉船身一晃,显然有人上船。林尘听到“滴滴答答”滴水声,已知周一流偷潜上船,立即披上衣物,推开舱门,身子堵在正前。
心中却道:“我与云前辈情投意合,实不知有何好瞒的。也罢,顺她意便是。”故作惊讶:“周一流,怎么是你?”
云清岚见林尘挺身堵在青舟舱门处,心下稍安,随即又乱如麻,急忙穿好衣物,穿好鞋袜、长靴,凝神偷听。
周一流惊道:“林尘?怎会是你?”林尘道:“我还想问你,你这什么章程,怎跑我船上来了?”周一流怒道:“好啊,枉我把你当做朋友,见我落水,连拉我一把都不肯。”
林尘心道:“倘若我解释说‘不知落水者是你’,这周一流定会顺势,让我将他送回岸上。”说道:“没瞧过周公子戏水,难得瞧瞧,怎么了?你是上来讨钱不成?”
周一流道:“你羞辱我?”林尘道:“我闲来无事,羞辱你干甚?我本趁今日闲适,游江赏景,白白被你搅了兴致,你还要怎样?”
林尘道:“我且问你,一来,你落水可是我害的?”周一流道:“不是。”林尘又问:“你落水后,我可有落井下石?”周一流稍做回想,发觉适才林尘好声好气,劝他自己游自上岸,确未有落井下石之举:“没有。”
林尘道:“所以…你白白强登我船做甚?还不快快下船,扰我雅兴。这落日余晖,大雁齐飞,水天一色,如此美景,何其难得。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这虽并非春宵,胜似春宵,耽搁片刻,你得浪费我多少钱财?”
周一流连听“落日余晖”“大雁齐飞”“水天一色”景色,不住四下张望,果见景致甚美,意蕴极丰。再加上林尘待他有恩,至今没回报门路,堵得他心慌,此刻面对林尘,好似老鼠见猫,心中没底。登时便被哄住,失了方寸。
周一流道:“行,行,我这便离去。”又哀求道:“你别跟师尊说,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林尘心道:“你师尊便在舱内,无需我说,自个全听去了。”答应道:“自然。”
周一流“噗通”一声,跳入江水中,游了数丈,忽一阵迷糊,心道:“呀!我真笨,方才上船,脚下有实物,何不先运轻功,飞个数十丈远,力竭落水后,再换游术,岂不更快靠岸?”
回头望一眼,那青舟尤在,只林尘关了舱门,合了船帘,好似一艘空舟。便又想道:“算了,算了,当我倒霉,林尘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他,若再上他船,他定又骂我。”一点点游向岸去。
送走周一流,林尘推门入舱,云清岚噗嗤一笑,赞道:“文采确实不错。”林尘面皮一红:“现下可无人打搅了。”
其时傍晚将过,天色渐暗,江岸两侧轻功渡江的年轻俊杰,也各自离去。茫茫江面,又仅剩下两人而已。
云清岚心中想道:“我这师尊,当得太是失败,流儿没教好也罢。现下流儿正在江中游着,我身为他师尊,却在与人行那…”一时羞意更甚,却更焕发美意。恰与那最后一抹余阳相衬,美不胜收。
她嗔道:“这船飘得甚慢,倘若一直没给尽头,你便总想那些事情,好欠收拾。”林尘道:“我只盼船更慢些。”走到身前,四目相对。云清岚目光柔腻,再不想其他,柔道:“我也盼更慢些,只我们俩好好的。”
只道那江面上,孤舟不孤。
约莫子时三刻,天边下起大雨,雨水打自江面,甚是聒噪烦人,东南风夹杂着丝丝凉气,轻抚江面。青舟速度更快几分。
不出一个时辰,便出青宁郡。云清岚抽出神来,将一角船帘打开,方便观察两侧岸景。实是顾虑到,两人当真快活鸳鸯,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理,任由青舟顺流而下,汇入大乾的“长龙江”,再一路向东…汇入大海…
云清岚虽觉得,好似也没什么不好。但理智终究占据上风,又过一个时辰。两人扼住情涌,纷纷穿好衣物,将青舟停靠岸边。
其时夜色正浓,伸手难见五指,两岸荒无人烟,人生地不熟。但倘若随波逐流,飘到明日清晨,便离青宁郡太远。
只能趁夜下舟,改为步行。云清岚深谙各种杂学,手中早备好地理舆图,此刻一面手持地理舆图,一面挑选清幽之地。
行约莫数里,停下生火歇息,等第二天亮,再寻清幽之地。
篝火旁,云清岚问道:“林郎,你日后可有打算,与我说说可好?”林尘折断树枝,投入火中道:“闯荡江湖,自由自在,没甚打算。”云清岚道:“你该更有出息,不可闲渡余生。”林尘道:“怎么才不算荒度余生?”云清岚道:“自是铲奸除恶,除暴安良,为国为民,顶天立地,护得万万人平安。”
林尘心道:“如此愿景自是好的,我林尘虽若有能力,自然愿意天下太平。”说道:“好!”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