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宗寻回卞灵,下至山去,行十余里,正碰见刘长锐带领的缉凶队伍。刘长锐看到卞灵,心中大喜,急走过来,口中喊道:“卞妹,卞妹!”,拦在紫霞宗前方。
为首者贺婉君眉头轻挑,侧头看向卞灵。卞灵心道:“这刘长锐一见到女子,便摆出一副魂牵梦绕模样,好没出息。”心意已变,反觉林尘那来去潇洒者,更有莫名魅力。叉腰嗔道:“你好没礼数,我师姐在此,你看不见么!”
刘长锐这才回神,赶忙朝贺婉君行礼。眼睛轻轻一瞥,见那紫裙女子,芳容全敛轻纱之下,唯有一双清眸,透过淡紫轻纱,若隐若现,好似正审视自己。不住提气挺腰,心中紧张。
心中十足遗憾:“久闻这贺婉君,乃江南之地难出的美人,芳名之盛,如雷贯耳,我这时才见本人,只可惜甚是吝啬,不肯表露半分。”
贺婉君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卞灵心道:“师姐还是那样。”说道:“刘兄,我先与师姐回城,身体无碍,你不必担心。”
刘长锐道:“好,好。”心中却隐约失落:“卞妹定是见门人众多,脸皮薄,不好意思,才刻意疏远于我。”
紫霞宗众人下山而去。下山路上,卞灵问起宗门来人。贺婉君告诉她,欧阳冶与紫霞宗,向来交好,此次观礼,紫霞宗共来三十余人,其中两名是长老,此刻已在城中等候。声势甚是浩大。
……
林尘放下卞灵,朝东首奔出数里,忽听前方有兵戎交刃音,心想:“此地形势复杂,我边逃边躲为妙。”藏自岩石缝隙中,好生躲藏一阵。待情况稳定,兵戎交刃之音渐消,才再急忙赶路,约莫走一个时辰,终到那“单绳窄道”。
这一路还算顺利,林尘不曾放松警惕,行至窄道口时,方才暗松一口气。那“单绳窄道”延伸向东,扎入云雾当中,不知多长多远。
林尘站立崖边,心中踌躇,忽见左手方向,立有一块石碑。其上有一行诗句:“云深不知处,意难艰险山。”
林尘默念一遍,不知其用意,猜想定是这单绳窄道,悬立空中行路艰难,特意立此石碑,警醒后世来人。
他远目眺望,也确觉凶险难言,走此窄道,若有半分脚滑,便落入无底深渊,摔得粉身碎骨,实无回旋余地,是场生死豪赌。但林尘别无他法,叫他下山,定落衙府、吞水门、音魔门等手中,更是百死无生。略一犹豫,还是踏上窄道,沿路缓行。
这窄道仅一根黄色麻绳,延伸向前。其时已是傍晚,山野间云雾未散,反而渐沉渐浓,看不到对山。斜阳金晖一洒,云雾裹上金层,焕发光彩,美轮美奂。
当走至远处时,回首看不到来路,眺望看不见前路,低头是无底深渊,美景动人心弦,处境却令人堪忧。
对心性是大大折磨。置身窄道上,任何细微动作,都将无限放大,林尘行出十余丈,便也觉艰难。武宗强者,平衡自不是问题,倘若将麻绳换作铁索,林尘定可轻易征服。
林尘心道:“我已入武宗,但这单绳窄道委实难行,若稍快半步,重心不稳,定会摔将下去。若是太慢,不免心中害怕,再难迈步。”
一想:“我且伏身爬去,狼狈自狼狈,当以活命为重。”于是慢悠悠伏下身子,正待用手抓绳。忽动作一顿,想起踏上窄道时,看到的石碑。
其上写着“云深不知处,意难艰险山。”云深不知处,自是指窄道中间,“意难艰险山”则另有深意。
林尘心想:“意难艰险山,实可看做‘意难艰险关’,我若伏地爬去,或能抵达对岸,但意志已然屈服。保命要紧,实不必死倔,但当下我还有余力,只需小心谨慎,未必走不到对岸。”当即缓缓起身,一点一点向前走去。
但走百余丈远,仍不见尽头,林尘心中直泛起嘀咕。因此前远观绳桥,林尘心中判断其长不过千丈,系在两山之间,普普通通,无甚怪异处。但真切踏上,已行数百丈,仍看不到尽头,不知行到何处。
按理说来,纵使判断有误,总不至相差太大。
无穷无尽白雾,有时心中恍惚,便连上下左右,都难以分清。林尘道:“怪哉怪哉。也罢,既已经踏上,便是再远又如何?我林尘偏要走到尽头!”更朝深里走去。
忽见绳桥上,悬挂一具骸骨,其遗骸已经风干,骨如白玉,双手紧抓绳桥,姿态甚是奇异。林尘心道:“此人生前修为决计不差,死在绳桥上,结合此前种种怪异,看来此桥大是诡异。我是脱了虎窝,又入狼窝。说到底,还是经验太浅导致。”
心中又道:“我曾听云清岚说,那山间野外,奇异之事数之不尽,有大机缘,有大祸害,全只看人处事应变之力。既来之则安之,且走下去便是。我若死在此处,也不怨任何人。”心中阔达,反走得更快。
斜阳西去,皓月当空。林尘仍未走到尽头,他已沉下心去,不急逃遁,只一步一步前进。正在这时,忽听耳边阴风阵阵,似有冤魂缠身而来。
林尘一愣,忽一阵阴风吹来,林尘身子一晃,险些坠入深渊。他急用手抓绳,但心猛然想到:“我从傍晚走到深夜,仍未渡过此绳桥,想来此绳桥决计不简单。我沿路走来,见好多尸首,全死在绳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