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说完,把安宁包着的绢册拿过来,打开一处指着说:“这是第一个讲不通的地方。第二个讲不通的地方是,你看其他八味药,也都是相当难得之物,比如雪莲,是三十年雪莲,再如地蛭,是百年地蛭。此人既然能进入药库,只要把其中一样全部偷走,一两天之内咱们想找齐也是不易,他又何必再抢活参呢?”
安宁听了,凝神不语,半晌想不出答案。倒是站在她身边的李慕白直冲冲地来了一句:“此处不通,再重新想想呗。”
于是几人又干脆重新坐重坐回地上。安宁先讲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然后便让剩下几人说说意见。但其他几个人都觉得,把这些看上去不相关的事按这个方式组合在一起,除了解释不通沈玉的疑问外,似乎其他地方都很说得过去。
“自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安宁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说这话的是天心。
安宁听了立刻炸锅,指着他的鼻子说:“这是对我智慧的侮辱!你倒说说看,还能有什么可能?”
现在的天心已经习惯了凶巴巴的安宁,再不会如栈道初遇般和她计较,气定神闲道:“神秘人呢,他的事怎么没解释进来?”
安宁一时无言以对,瞪了天心一眼,头一次发觉竟然在这个装酷的小p孩面前落了下风,正苦思如何解答,忽听沈玉叫道:“哎呀,她别给饿死了啊。”
安宁自然明沈玉在说两人房子中躺着的玉面。她俩还是昨日清早来这里上草药课前给她留了一些清粥小菜,结果这一路折腾下来,倒是把她给忘了。
于是两人赶忙起身,匆匆往山下奔去,李慕白跟在她们身后叫着:“喂,你们两个,今天的课不上了么?”可那两个人连头也没回,不一会儿,红色的衣袍便隐在山中的苍茫晨雾,消失不见了。
李慕白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一些一直沉沉压在他心上的东西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他心想:就这样好了,反正言行考绩已经被得无分可扣。如若今年仍然大试不过,也要和大家一起呆在这里。天下的路,也不见得只有万剑谷这条可以走,可意气相投的朋友,却是实在难得,以后我要再这样计较分数,定会被那两个人笑话了。
安宁和沈玉回到屋中,看见玉面正安静地在榻上打坐运功,便一起舒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刚要退出去给她找点吃的,就听到她气哼哼的声音传过来:“丫头,想要把我饿死在这里,是不是啊。”
安宁马上笑着凑过去:“好姐姐,实在是因为这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结果我们昨晚都被殿监抓去,睡在玄剑峰上了。这不,一早起来就下来看姐姐了么?你稍等,我们马上给你弄吃的去。”
待玉面吃过东西,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安宁看着她,觉得连她满脸的藤蔓刺青也舒展开了,心想
此人若不是有点喜怒不定,其实心性倒也简单。于是问道:“姐姐,伤势如何了?”
“死倒是死不了,只是没有‘十全大补丸’的话,调养起来要慢很多。莫七伤给你们丹药了么?”玉面问。
“倒不是他不给,是没有了。这几日是活参出没的日子,我们剑童天天上山找呢,姐姐不要着急,再等等。”安宁的话半真半假。
这时候,一旁的沈玉想到什么,先别别扭扭地叫了声“姐姐”,再问道:“要是凑齐了‘十全大补丸’所需的九味药,你自己能制么?你应该在御剑堂学过草药课的吧?”
“当然制不出。第一年的草药课上,学得都是最粗浅的医理药方,我后来就拜在了气宗门下了,不再学什么医药。若是术宗门下的人,还有些可能。”
沈玉和安宁听了,互换了一下眼色。
安宁问道:“姐姐,那天地宫遇见的神秘人可被你打伤了。”“没有,可惜他武功太高就也露了马脚,这万剑谷上下,能和我一较高下的,除了你们殿监,只有龙在野他们三四人。”
这时候安宁想起曾听见她在信土殿顶上议论过万剑谷的几位重要人物,便顺着话头问:“姐姐,你和掌门,各位宗主都认识吧,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玉面略略沉吟,长睫毛下的乌黑眸子一阵明灭,自言自语道说:“什么样的人呢?我若是知道,也不会是如今这样子了。你说天地间还有比我更傻的人么?就算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被谁害的。”说到这里,她忽然仰天长笑起来,那笑声仄仄如夜枭,震得窗子咯咯直响,安宁和沈玉二人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赶忙运功抵御。
幸亏玉面只是出于感情,并没有伤害两人的意思,见两女脸色一变,连忙止住了脚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力消耗太大,体内的伤势更重了。不过,她一向倔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两位,万剑谷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安宁和沈玉看不出玉面的伤势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这人武功虽高,却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所以必须谨慎对待。安宁无辜地问道:“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玉面男子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稍稍调息了一下,这才缓缓地说道:“不说没关系,不说没关系,但从今天开始,万剑谷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初五是宗主比试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