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郡极北,毗邻大庸郡的地界,盘家湾。
湘西北部算是荆湘曲江流域,因此水域繁多,这盘家湾便是其中之一。
武陵军和大庸军共计33旗残部在此地屯兵。
中军大帐。
赵康和谭克共坐首席,两行武将皆是举杯痛饮,还有不知哪里掳来的几个有姿色的姑娘含泪热舞,好不痛快。
打仗?
还打什么仗?
府君老爷都不管湘西了,把主力部队都调到湘南作战了,留着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如何打仗。人生苦短,能潇洒一天算一天,拼什么命啊。
忽然,一士兵进来,默默行至赵康身前,呈上一份信笺。
赵康正吃着烤肉,大快朵颐,满嘴是油,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油脂,拿起信笺展开,略一研读,忽然大笑起来。
“赵兄,何故发笑?”
谭克询问,
赵康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前后翻仰,拿着信笺,“谭兄,你猜这信是谁送来的?”
“谁?”
“林孤生。”
“他?莫不是要求咱们南下作战?”谭克讥讽一笑,将酒樽内的青梅酒一饮而尽,“那他脑袋真是装了蛆,痴人说梦。”
赵康哈哈大笑,将信笺揉成一团,继续用尖刀切着肉块,撇撇嘴道:“林孤生说柴山命大军准备攻城了,希望我等发兵驰援,说什么湘西社稷,说什么功名利禄,说什么唇亡齿寒,扯淡。”
“哈哈哈哈。”
众将士都忍俊不禁。
“来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
龙堡县以北五十里,奉林孤生之军令,有许多民兵乔装打扮作难民模样,背着行囊,默默行走,这样的难民数量有上千人之巨。
山路难行,山间虫鸣鸟叫不绝于耳,这烈日炎炎的夏季,十分恼人,几个民兵累的发紧,便靠在一颗大树下纳凉,打算休息一下。
“咻——”
忽然,传来破空之音律。
一个民兵遍体生寒,下意识抬头,就看到自己纳凉的树上,自己的颅骨上半尺的地方,插着一枚箭矢。
几个民兵战战兢兢,立马站起来,他们没接受过基础的军事训练,连兵都算不上,被这突如其来的箭矢吓到,皆是神色一寒,紧张不已。
“什么人?”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啾。”
一头硕大的惊慌的麋鹿从灌木内蹿出来,几个民兵刚松一口气,却不料,又是一道破空之音传来,径直插在麋鹿脖颈。鹿哀鸣一声,倒在地上抽搐,顷刻之间就没了动静。
几个民兵更加紧张,盯着四周。
“驾!”
“驾——”
从树林中,忽然蹿出十几铁骑,军马上还坐着身穿甲胄、腰别佩刀、装备齐全的骁勇士兵。那些士兵驾驭着军马,将这几个民兵团团围住,满脸戏谑,哈哈大笑。
“你们是什么人?”有民兵战战兢兢,护住自己的背包。
这荒郊野外,莫不是益州军半道劫持?
那些士兵仍然在放肆大笑,驾驭军马踱步,突然,从树林
中又策马而来十几骑,为首的虽披甲戴盔,但竟是一女人,英姿飒爽,这女将手里还执着一宝雕弓。见此,那些骑兵默默策马返回,有一头领模样的抱拳笑道:“小姐,好箭法,隔着不少八十步,两箭射中这畜牲。”
女将收了弓箭,牵着辔头,策马前行,来到这几个民兵前,目光冷冽:“你们是何人,何故来我潘家寨地界。”
潘家寨?
一民兵猛然变色。
另外民兵冲他摇摇头。
方才说话的那头领祭出长刀,寒光闪烁,厉声呵斥道:“干什么,挤眉弄眼干什么,我家小姐问你话,便回答,如若敢说半个不字,顷刻取你狗头。”
民兵见这么锋利的长刀抵着自己的眉心,不敢怠慢,一脸老实:“各位好汉,千万手下留情,我们是龙堡县逃难来的难民……”
“龙堡县?”那女将冷笑,眯起眼,杀气腾腾:“龙堡县不是有荆州军在那里屯兵吗?你们为何逃难?”
民兵吓得屁股尿流,赶忙诚惶诚恐道:“女侠,好汉,小人说得千真万确,前日益州军不宣而战,强行攻城,现在龙堡彻底沦陷了,我们走投无路,只能北上逃到大庸郡……”
女将思索片刻,也没有为难他们,便示意他们走。
待几个民兵逃命似的离开后,那头领才策马上来,恭恭敬敬道:“小姐,驻守龙堡的乃是荆州军统帅,怎会这么不堪一击?那几个厮贼眉鼠脸,一看就是满嘴胡诌,不能相信。”
女将颔首,命士兵捡起猎物,顿了顿,忽然嘴角上扬。
“小姐,您在想什么?”
“我觉得,龙堡县的林孤生,是在惦记盘家湾的溃军粮草。”
“啊?”
头领愕然,挠了挠头,讪笑道:“小姐,这不能吧,眼下林孤生的部队时刻提防柴山的入侵,如何敢在这个节骨眼惦记溃军的粮食?虽说是溃军,但也不少于三万人,不容小觑,他如何能虎口夺食?且不说这一来一回折腾,龙堡必定空虚,这路途跋涉,强行进攻溃